“纪语,你最近怎瘦成这样,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靠饿减肥?跟你讲减肥没问题,不要瞎减,饿坏胃看妈不念叨死你。对,家里在杀鸡吗?血腥味怎这大?”
“……哥。”
纪语叫他。
背对着他妹妹总算转过身来,像片布那样轻飘飘翻个面。
他看见妹妹脸,圆润脸失去光泽,尖尖下颔凸出来,灵动鹿眼也不再有神采,只剩下直愣愣茫然。
时隔三年,记忆毫无褪色。
他遍遍主动回忆着,也遍遍被动回忆着。
他知道进门木地板上道裂缝,看见散放在玄关瓶跌打药。他知道这道裂缝是爸爸搬运妹妹新衣柜时候弄,那盒跌打药也是因为搬运时候扭腰,才买来。这药还是他帮爸爸涂。
他涂时候还问爸爸体力活怎不叫他,都这把岁数,还要自己上。
爸爸趴在床上,气哼哼捶床:不就是个衣柜吗?你老子还没老呢!
也出来工作,父母才会在门联上展现出新寄愿。
他踏上门前脚垫,脚垫来自妹妹,上面印着很可爱大小几只鱼,和老辈审美不太相符,她买来时候还和妈妈犟两声嘴。妈妈嫌弃妹妹快二十大姑娘,审美还和小学生样;妹妹不高兴,圆圆小鹿眼极力睁大,嘴撅得都能挂油瓶,说自己属鱼,就是爱鱼。
这又是妈妈和妹妹分歧,妹妹说鱼是双鱼座,妈妈不懂这些,只认十二生肖。
看报纸爸爸照例当和事佬,毫无意外先站在妈妈这边,训妹妹通,问她怎没大没小和妈妈争执,接着又站在妹妹这里,安抚老婆:
没大事,脚垫,买都买,不用浪费。
和光泽起失去还有血色。
她面庞苍白如张僵冷面具,有两道清晰泪痕残存在她脸颊,冲散她颊上血点。
那种如坠冰窟寒凉,也同血腥味样,穿透时间与空间,重新出现在纪询身上。
他循着她脸往下看,看见更多血液,喷溅血液。
妹妹白色裙子正面几乎染红,她双手有着最多血液,和把刀,厨房里菜刀,日常拿在妈妈手上做菜用
他还看见妹妹。
妹妹背对着他,长到腰际头发几乎遮住她整个上半身,她纤瘦得像只竹竿挂薄薄帆,撑在原地。
当日瞥见时候惊异到今日已经消失,被火燎干净,剩薄薄灰,积在心底。
但血腥气却穿透时间与空间,让三年后纪询依然被呛到。
他耳朵边听见三年前自己与妹妹对话。
妈妈气得点点妹妹脑袋:鱼鱼鱼,成天就知道鱼,看是你给取错名字,应该把你名字中“语”换成“鱼”,早晚是个被人下锅命。
而后鱼儿脚垫就上门口,当妈哪可能拗过女儿。
纪询在这里停许久许久。所有温暖回忆至此为止。
面前这扇门,是潘多拉盒盖子,无论打不打开,罪恶已在此间。
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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