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澜手指关节现在动下都费劲,滞涩得像刚接上假肢,足见婆婆说“整夜”完全没在夸张。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除眼睛和手,头也开始隐隐作痛,恨不得倒回去再睡觉,把这切都当成场与现实无关梦。
隋懿拿新勺子递给他,宁澜垂眼接过,在他灼灼目光下如芒在背地吃,吃到半突然想起什,问婆婆:“鲁大哥呢?”
婆婆说:“他昨天晚上就走,让你醒来给他打个电话。”
宁澜吃完放下碗,从抽屉里拿出两瓶药,就着白开水各吞两粒,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半个手掌大老式手机拨鲁浩号码。
“在这里,不走,不走,别怕……别哭。”
声音犹在耳畔,和酸涩眼眶同提醒他——昨天他哭,当着隋懿面。
宁澜懊恼又无奈地闭闭眼睛。
所有事情都被他弄得团糟。
张婆婆端着饭菜进来时候,宁澜正坐在床上,盯着毯子上向日葵发呆。
宁澜难得睡个安稳觉。
他习惯浅眠,个晚上醒来无数次是他日常。这回睁开眼,从窗帘缝里透进来光居然是白色。
天亮。
脑袋还懵着,他用力眨几下眼睛,才敢确定没看错。
突然有个声音响在耳边:“醒?”
“喂,鲁大哥……没事,挺好……吃过,嗯,饭后吃……昨天说好请您吃饭,结果睡着……您晚上还有空吗?……那做好送过去……没关系,反正在家闲着没事……嗯,好,中午见。”
婆婆收拾完碗筷,待他挂电话,笑眯眯道:“要去给大鲁送饭?这都快八点,抓紧时间。”
宁澜从床上坐起来,打开衣柜拿干净衣裤,经过隋懿身旁,说:“昨天谢谢你,如果不介意话,留下来吃顿饭吧。”
隋懿夜没合眼,形容疲惫,听宁澜话,愁云惨淡脸上这才有点神采。
菜是昨天从超市买回来,冬瓜切厚片,锅里
隋懿去接婆婆手里东西,被她护食般地躲开:“这是给宁宁,没你份。”
隋懿悻悻地收回手。他当然知道没他份,他只是想喂宁澜吃饭。
婆婆端起粥碗,舀勺往宁澜嘴边送,宁澜不好意思让老人家伺候,挪到床边想自己吃,抬手刚接过勺柄,当啷声,瓷勺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隋懿眼明手快地把碎勺捡起来,去厨房拿新。
婆婆嘴里念叨两遍“碎碎平安”,把宁澜发抖右手捏在手心里揉:“拽着那小子衣裳整夜都没放,现在知道疼吧?”
宁澜扭头,对上床边那张脸,当场愣住。
隋懿抬手摸他头发,温热指尖轻扫过额头,宁澜条件反射地缩缩脖子。
他和他也曾有过这样耳鬓厮磨时光,只是太少太少,少到他偶尔回忆起来,恍惚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是,别怕。”隋懿翘起嘴角,露出个安抚笑容。
宁澜嘴巴微张,昨晚记忆如同倾闸而出洪水,瞬间涌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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