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他们要错过这多年?
可是眼前人已经死,说什都传不到地底下去。
至此,傅宣燎才明白时濛当年那句“可是他已经死”真正含义。
因为他死,所以你不可能忘记他;因为他死,所以永远无法独占你心。
看似挑衅,用自己还活着耀武扬威,实则卑微至极,仿佛除活着这件事,拿不出任何足以和死人匹敌优势。
但是傅宣燎认为需要给时濛、给自己个交代,如果不当面说,便显得不够坚定。
就当他赶个潮流,也追求次仪式感吧。
傅宣燎记得自己上次来到这里,由于怀着“变心”愧疚,连正眼都不敢看。而现在,他看着墓碑上黑白照片,只觉得这面容越来越面生,早就不是他记忆中样子。
或者说,正因为他以前见到是假象,所以当真相来临时才崩塌得那样快,那样彻底。
换个角度想,应该感谢躺在这里人,让他最后丝愧疚烟消云散,缚在身上绳索也被解开,得以重新拥抱自由,审视自己真心。
宣燎听舒坦,紧绷多日神经也稍稍放松。
他开着车,行驶在通往郊区路上,难得有闲心听高乐成讲和江雪恩爱日常,什见家长买房子,尽是些傅宣燎先前从未想过、现在却也蠢蠢欲动想去想事情。
听说他办完事就要回浔城,高乐成疑惑地问:“他那便宜姐姐已经铁窗泪,良心被狗吃养母和老师没个十年八年也出不来,连那畜生不如亲生爹也落个老婆儿子带着财产跑光光下场,还有什事要处理?”
车拐个弯,进入条人迹罕至道路,向上绵延逶迤,没入幽深山林之中。
傅宣燎对着电话简短回答:“处理过去。”
是种绝望到底无能为力。
深深吸进口山间凉气,刀子般冷冽地刮在喉间,牵起足以将神经麻痹铁锈味。
“这次来,是想告诉你,被你抢走
傅宣燎在冷风中启唇:“这是最后次来这里。”
“不是为看你,毕竟不欠你,时濛更不欠你。”
照片中人像是没听到他说话,笑容灿烂如斯,和从前别无二致。
倒是傅宣燎忽然有种冲动,想上前撕开他笑容和伪装,问问他为何如此狠毒,临死还要将时濛害到那样地步。
时濛又做错什?凭什被命运折磨得伤痕累累,百孔千疮?
冬日风将道路旁常青杉树吹得哗哗作响,下车时,傅宣燎回头看眼来时路,想着昨晚时濛说“回头”,不由得加快脚步,想着早些回去。
这是片坟地,依山傍水位置极佳,据说最偏位置也能卖到七位数。
抛开金钱不谈,每个矗立墓碑背后都是段不同人生故事,傅宣燎面前这座也是。
这是他第次抱着坦然而平静心情来到这里,因此看到墓碑上名字,他脑袋里有瞬间是空,不知道该说点什似。
其实本来也不必说出来,不必跑这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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