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燎心都提到嗓子眼:“卖给谁?”
“个收藏家。”
“那是时沐画,你凭什买它?”
“画作拥有者对画作本身有处置权。”像是不习惯与人面对面交流,时濛语速很慢地说,“不想看到它,就卖。”
按规定接受馈赠方便是画作拥有者,在作者离世之后,确有权对其执行任何操作。时濛正是钻这个漏洞,在不被承认是作者情况下,仍然可以随意处置画作。
今天是幅景物画,服务生把画框小心翼翼抬进来时候,傅宣燎眉梢挑:“也是昨晚拍品?”
“不是,从画展上买来,刚运到这儿。”高乐成笑得鸡贼,“你们家冰美人大作。”
傅宣燎脸色沉,又扫眼画上花,从工笔到色彩基调,果然极其相似。
“虽然那幅叫什来着……哦对《焰》,咱们失之交臂,但也别沮丧嘛。”高乐成慷慨道,“这幅就当兄弟送你,拿去随便发泄发泄。”
傅宣燎嗤笑声:“钱多烧。”
这晚,傅宣燎睡得极不踏实。
后半夜心悸睁开眼时,耳边仍回荡着那句“别忘”,他去到洗手间在凉水底下冲两遍脸,才真正清醒过来。
回到包厢里拿起手机,看见母亲蒋蓉发来几条消息。
——睡吗?
——妈妈就是来跟你说声,已经和你爸商量好,下个月回国就去时家拜访,你不用担心。
并且他不肯说卖给谁。
“忘,好像不是本地人。”时濛扭头盯画板,炭笔在画布上勾勒轮廓,“现在应该已经把画运走。”
幅出自心上人之手为自己而作画被卖给陌生人——这样
高乐成说:“也没多少钱,知道你心里憋着火,这不是给你找来合法报复途经?他爱偷东西,总不能打断他手吧。”
抿口酒,傅宣燎摇晃酒杯,眼底颜色随杯中液体变得幽暗:“你怎知道这干过?”
四年前时沐去世之后,傅宣燎曾不止次找时濛索要那幅画。
经过多方协调努力,外界已普遍认同《焰》作者是时沐,可时濛被猪油蒙心,无论如何也不肯将那画交出来。
最后次是在时家阁楼,这间原本属于时沐画室如今也被时濛霸占,被问到画去哪儿,时濛扭头看过来,声音和眼神样冷:“卖。”
发梢沾水,有滴砸到屏幕上,傅宣燎用拇指抹去,而后叹息般地呼出口气。
他给母亲回复:先不急,事情没那简单。
倒不是危言耸听,早前傅宣燎就发现时怀亦对时濛比外人以为在意,不然四年前也不会出面帮时濛逼他签合同,这些年时家对他提点照顾,以及促成两家合作,多半也与时濛脱不开干系。
或许想着只有个儿子,又或许想对从前亏待做出补偿……傅宣燎捏捏眉心,不再费脑筋想这些无关紧要事。
也没时间留给他细想,去健身房跑步小时回来,好友高乐成安排“即兴表演”已经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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