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字逐句地抠,神经质般地苛责,烟草味道涌入鼻腔时,突如其来地想起上回傅宣燎闻到烟味反应。
——傅宣燎不喜欢,不可以再让他闻到。
接收到指令时濛再度下床,飞快行至阳台,将窗户全部打开。
下秒,灌入室内风吹起床上摊放纸,窗帘跟着飘荡,胡乱地映在白墙上,参差交错,堪比幢幢鬼影。
场面时混乱,时濛跳起来够,趴在地上找,钻到床底下翻,好不容易才将合同收拾归位。
隐作痛,他下床走到衣帽间,从里侧抽屉最里层摸出件看尺寸并不属于他毛衣。
抱着毛衣躺回床上,嗅着已经几乎闻不见味道,时濛还是睡不着。
可能是烟瘾上来,他想。
欲望没被满足时候,所有平时忽略感官都蹦出来刷存在感,令时濛又想起些不愉快事。
比如小时候和那两个人起学画画,自己永远得不到老师夸奖;
做完这些已然出身汗,前额碎发都被打湿。时濛边平复呼吸边挨着床边跪坐下来,脚背贴着地板,青色血管浸透寒霜,残留肤表点温度也被吞噬。
喧嚣停息,窗外月亮高悬树梢,屋里人累得不想再动弹。
伸手摸到床上毛衣,捞过来,连同视若珍宝约定起抱在怀里,时濛佝腰任脸颊贴着它们,阖眼沉沉睡去。
比如明明出生在同天、同家医院,自己却要喊那人“哥哥”;
再比如,傅宣燎今天来家里,他们拥抱,接吻,可是傅宣燎走时候没来同他告别。
为什不来呢?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时濛打开上密码锁床头抽屉,从里面拿出个文件单,再掏出沓纸,借着窗外院子里灯光翻看。
张接着张,可这并不足以压制烦躁,时濛只好摸根烟捏在手里,不能抽,就把过滤嘴拧折,让烤干烟草落在掌心,揉出能让人身心放松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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