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时濛刚学会抽烟不过半年,正是瘾大时候,上个月来这里时口袋里还揣着包女士烟。而且这孩子固执得很,长辈劝导概不会听,能让他做出改变只有他自己命令。
然而时濛并不想解惑,只丢下句“戒”,继续往外走。
“你妈妈最近身体不好。”孙雁风跟上去,像是怕没机会说,“她很想你,有空话,去看看她吧。”
从个长辈口中说出这种类似请求话,时濛却丝毫没有动容迹象。
正午日头高悬,他抬头望天,太阳散开光晕圈连着圈,仿佛无穷无尽,
因而时濛拥有半日宁静,给画作仔细刷油,裱窄边木框,忙就是三个多小时。
中途有段插曲,找螺丝刀时候拉开斗柜抽屉,发现里头卷着几幅画,其中副散开露出标有署名角,清秀“沐”字令时濛想起早上傅宣燎口中“东施效颦”。
时濛微张唇抖几下,手掌握紧又松开,到底念及不是自己东西,强行收敛破坏欲望。
不到中午,时濛便要走。
留他自是留不住,孙雁风忙洗手从教室出来:“画还是老样子,看情况帮你卖?”
前,先把毛衣领口往上拉拉,然后越过朝西门洞,径直爬台阶进主屋。
上年纪人住楼总没有关门习惯,何况隔壁就是自家绘画班。孙雁风正往食盆里倒猫粮,就听自家猫“喵”声,从斗柜上跳下去,扭着屁股走到门口。
“濛濛来。”看清来人,孙雁风招手道,“站着干吗,快进来坐。”
时濛在桌边最靠外面椅子上坐下,皮毛油光水滑橘猫在桌下围着他裤腿蹭来蹭去,他不动声色地收收腿。
“它倒是黏你。”孙雁风端着茶壶回到客厅,给时濛斟上杯,“平日家里来人就躲没影,看来它跟你有特别缘分。”
时濛点点头,说:“谢谢老师。”
不想让人空手回去,孙雁风摸斗柜上条烟往时濛包里揣:“老朋友送,都不知道肺不好,劲儿小也抽不得……”
背包拉链被拉严,时濛没让东西进包里。
“也不抽。”他说着,把空瘪瘪包甩到肩上。
孙雁风霎时怔,把人送出门才想起来问:“怎不抽?”
接过热茶捧在手心,时濛才得空漏点余光看下头猫,那猫刚好也仰起脑袋看他,四顾无言,目不转睛,仿佛坐实“缘分”二字。
习惯爱徒寡言,孙雁风转身去搬画架,像每个上年纪老头那样边做事边说闲话:“你妈妈最近也养只猫,捡,黑白花,叫木木,木头木,你要是哪天得空啊……”
布完画架转身,看见时濛已经将带来画布铺在桌上,用刷子上光油,看样子是个字也没听进去。
孙雁风叹口气,在边上看会儿,负手回屋去。
隔壁就是绘画班,工作日孙雁风在学校美术教室带艺考生,周末在家授课,星期天上午学生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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