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素净玉簪轻轻插在挽起发上,再拨高衣领挡住
台下有人不知打哪儿听,跟远在虞家村虞梦柳听过传闻出奇致,说陆戟相貌丑陋,赖说书胡编乱造。当时虞小满只在心里暗嗤这帮人听信谣言,不辨是非,这会儿将重点放到说书人讲述上,才觉怅惘。
水精梳滑参差坠,陆戟梳完最后缕发,抬头时,恰好在镜中与虞小满视线交汇。
如墨点漆眼中含着几分依恋痴迷,几分难言低落,陆戟问:“可是嫌梳得不好?把虞桃叫进来。”
虞小满忙阻止他,手偏,将将捉住挂在四轮车边蛋络子。
瞅眼佩剑上梅花络子,虞小满垂脑袋拨弄自己编绵密流苏:“听闻,有许多姑娘想……想为你做络子。”
晨起,虞小满撑着胳膊坐起来时还有些迷糊,待衾被滑至腰际,露出胸前斑斑点点红痕,他瞬间清醒过来,忙掀被捂身体,动作太大牵到下处疼痛,霎时倒抽口气。
换好衣裳陆戟自屏风后出来,行至床前,问:“可有哪里不适?”
不适定然是有,只是难以启齿。昨夜种种如开闸洪水涌入脑海,虞小满咬唇,半张脸缩回被子里,闷声答:“没、没有。”
净面后,虞小满坐于镜前,虞桃在身后为他梳头,边梳边打量镜子里头人,抿唇偷笑。
问她笑什,她又脸正色不肯说,弄得虞小满心里直突突,以为昨夜动静太大,声音传到别房去,回头传十十传百,他还要不要在陆府混?
没抬头,看不到陆戟表情,只听他平静地回答:“没有。”顿顿,又说,“已娶妻。”
“可是,”虞小满声音小下去,“可是也不是你……妻啊。”
外面人都以为他是虞梦柳,他也时刻谨记自己身份,稍有逾越便胆战心惊。
谁想陆戟个动作就化解他不安。
虞小满平日里不施粉黛,只在昨个儿听虞桃劝打扮下,是以陆戟伸手拿起妆台上玉簪时,他还有点懵,浑然忘自己昨夜是什样子。
这边正纠结着,那边陆戟上前接过虞桃手中梳篦,捞起虞小满身后捧拖曳青丝,梳齿没入黑发,自头顶缓慢滑至发梢,淡淡皂角清香弥散开来。
虞小满挺直脊背,呼吸都不敢大声。分明最亲密事都做过两回,他还是会为陆戟给他温柔心动、心慌。
从镜子里看去,陆戟梳得跟认真,沉着目光落在他头发上,随着梳篦上下移动时而抬眼,时而垂眸。虞小满还发现陆戟睫毛很长,衬得瞳色愈发深邃,高挺鼻梁下是形状恰好薄唇,整张脸褪去少年时圆润,多些棱角,越发英俊耐看。
怪不得那多姑娘喜欢他。
想起昨日出门早,先在宿桥附近茶楼门口站会儿,里头在说书,讲便是陆戟当年马当先奋勇杀敌飒爽英姿,又说陆将军丰神俊朗曾是京城所有名门贵女争嫁对象,连天家公主都芳心暗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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