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纪凛咬咬牙,狠下心,拍桌子:“喂!酒水单给。”
纪凛尴尬地暂且退到门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思右想,犹豫半天,最终用中国人四大宽容之说服自己:来都来。
好在吧台调酒师已经上班,不至于干坐着等到七点。于是他临时改变作战计划,再度进门,单刀直入独闯吧台,将随身携带警察证往桌上拍,开门见山道:“你好,问几个问题。”
调酒师慢条斯理地擦着玻璃杯,抽空瞥眼证件,再上下打量面前衬衫花得能引来蜜蜂精神小伙,从鼻子里轻蔑地出口气,慢吞吞道:“本店需先消费才能落座。”
“……?”纪凛打开警察证,怼到他面前,“你看清楚,这是什。”
调酒师仍旧拖着阴阳怪气语调:“这玩意儿都看腻,去年有段时间天天见,前阵子也见不少,像们这种守法良民,当然会配合警察工作,但前提是,人家是货真价实警察啊。”
怡情酒吧,位于松川路261号,分为上下两层,层是吧台、卡座和舞台,二层是会员才能进入小包厢。
这个光听名字就不太正经酒吧,实际也确实做着擦边生意,黄赌毒不敢搞,就给身材窈窕女服务生穿开衩超短裙、露沟紧身衬衣,由此,男性客人占绝大多数。男人多,装阔攀比便成司空见惯事儿,晚上豪掷千金开洋酒大有人在。
纪凛过安检,推门进去时,店内女服务生还没上班,坐在卡座上化妆闲聊,瞧见今天第位客人,先是愣下,继而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立即捂住嘴,脑袋挨在块儿窃窃私语,浓密睫毛扇来扇去,眼神时不时瞄向他。
纪凛浑身不自在,问面前拖地保洁阿姨:“你们这儿不是四点开始营业吗?怎人都没有?”
起码比他大二十岁阿姨用“你哪个年代来”鄙夷眼神睨他:“谁四点来喝酒啊?般都要七点以后咧。”
调酒师又从上到下审视他遍,提出个合理猜测:“你这证是捡来吧?”
纪凛嘴角抽,感觉自己心底有什东西被这句话击碎。
可能是他尊严。
调酒师擦干净玻璃杯,又去准备冰块,他又成无人问津尴尬症患者。
打电话向局里请求支援是不可能,彭德宇绝对会揪着他耳朵大骂“又不打报告擅自行动”。回去取其他证件再过来好像也很奇怪,像他理亏似。
纪凛顿时尴尬得脚趾抠穿地板。
这他哪儿知道。
平时除公事之外,从没来过这种场所,仔细想,以往去娱乐性场所突击检查,确都是大晚上。
亏他为融入那群油头粉面浪荡公子、假装不经意地套问情报,特意斥巨资二百五网购件花衬衫和瓶发胶,本就不多工资更是雪上加霜。
几个女服务员瞧他样子就不像个有钱,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乡下人头回进城,穿得这土。笑完就不搭理他,继续聊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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