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双手交握,有些紧张似,酝酿半晌才说:“对不住小宇,他妈妈,也就是姐姐,走之前让好好照顾他,没有做到。”
纪之楠知道他说“走”,是再也不会回来那种。
“那时候他还不叫小宇,但性子跟现在样好强,认定事情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忆起过去,男人目光飘远,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第次见到他是大三那年寒假,他已经7岁,完全不像个刚上年级孩子,给他拿糖吃,他看看糖又看看,声不吭地走,戒备心比谁都重。跟他去家里,他放下书包就去烧水、洗衣服,那时候没有洗衣机,他小小个人,站在木桶里踩被单和厚棉衣,边踩还边捧着书在看,外面切声音都影响不到他。”
“那时候还不知道,姐姐病已经严重到药物无法控制地步,更不知道,上大学钱,隔壁二叔盖屋子钱,三叔家儿子娶媳妇钱,全都是从这对母子身上剥削来。”
纪之楠心里紧,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边整理边吐槽床上躺着人:“人缘真差,都没有朋友来看你吗?啧,想想也是,天天板着张臭脸,除也没人肯跟你说话。”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叩响,纪之楠转头看,门口站着个打扮朴素中年男人,拎着果篮,模样十分拘谨。
看完病人,两人转移到门外长椅上说话。
男人先自报家门:“叫岳松,是小宇舅舅。”
纪之楠闻言愣住,他和秦魏宇两辈子相识,不止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他亲生母亲那边还有什亲戚,举办婚礼时也没见有“岳”姓亲朋参与。
岳松自嘲地笑笑:“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现在样子,确实很难和当时落魄联系到起。姐姐当年为减轻家里负担去城里打工,去就是六年,回来时候带着个三四岁儿子,所有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姐姐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整日郁郁寡欢,等发现时候已经晚,她周围又没有别人只有个儿子,发起疯来就拿小宇拼命,什话都骂,抄起家伙就打。”
“这些也是后来才听说,大学四年没有回过家,毕业之后就在城里找工作,逢年过节才会回去,每次见到小宇,都觉得他变得更沉默,那时候还以为他天性如此,不知道他遭受些什,他也不说,几年如日地照顾他妈妈,上学,其他什事都不放在眼里。”
岳松表情显得很痛苦:“直以为,以为他很好。要不是姐姐……”他用双手狠狠搓把脸,艰难地平复呼吸,
男人见他不说话,赧然道:“说起来惭愧,这个做舅舅,直也没有好好照顾他。”
纪之楠有些无措,不太明白男人为什跟他讲这些。
“他还没醒,不如……”
岳松道:“就是趁没人来看看他,你是小楠吧?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毕竟是长辈,纪之楠只好正襟危坐,听他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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