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浔城北棚户区旁幢破旧筒子楼里,徐彦洹摸黑起身,摸到就在地铺不远处垃圾桶,把躺在里面信封捡出来。
接着抽出门票,放在枕头旁,让乌云散去束月光落在上面,照亮表示日期时间数字。
好像只是这样做,就足够让徐彦洹相信,对他来说只有无尽奔波、忙碌工作周末,也可以是别样子。
洗完回到屋里,顾不得等头发干,徐彦洹就铺开床躺下,闭上眼睛。
时间还早关系,他没有立刻睡着,而是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溯段记忆。
很近记忆。
他看见双白皙手,探出伞边缘,任由雨水盛满掌心。
这双手本该放在黑白琴键上,或者包在昂贵真丝手套里,如今却在脏兮兮地方,在他身旁,伸出去,去接微带酸性雨。
颗茶叶蛋塑料袋放在桌上。
白薇披着外套从里屋出来:“今天这早就回来,刚给你打电话怎不接?”
徐彦洹说:“路上吵,没听到。”
他从裤袋里掏手机,同掏出来还有只蓝色信封。
信封边缘被雨水浸湿,破开道口子,露出两张音乐会门票角,印着钢琴黑白键图样。
他听见有人幼稚又认真地说:“先洗手,再吃东西。”
周遭漫开廉价却浓郁茶叶蛋香气,回放画面每帧都被放慢拉长,徐彦洹几乎能看见那手背上细小绒毛,以及再往上,同样白净细弱手臂上,边缘清晰红色指印。
是他捏出来。
真是娇气。
可他不该那用力。
是刚才买茶叶蛋时候,俞心桥塞他口袋里。当时他左手撑伞,右手拎茶叶蛋,腾不出手阻止。
发觉自己在找借口,徐彦洹眉目微敛,唇也抿住,随后当机立断地把信封连同门票,块儿丢进桌边垃圾桶。
担心徐彦洹淋雨感冒,白薇催他洗个热水澡再去睡觉。
所谓洗热水澡,其实就是把烧好热水从水壶里倒到盆里,混合自来水,人站在狭窄公共洗手间,用水舀子把调好温水往身上泼。
今天许是热水加多,水有些烫,浇在身上燥热难当,分不清是冲掉是雨还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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