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住地下室甚至不如老家自建房,夏热冬寒,幽闭狭小,无长处。
整晚整晚黑暗中,唯有台昏暗台灯、与无数书籍与他作伴。
「知识是什?——是真实信念。」
每年给大新生上第堂课,他都会在黑板上写下这句话。
求知欲曾经真真切切地拯救过他,他想教给所有学生。
“那如果没钱呢?”
老师露出疑惑表情:“你家条件没那差吧?城里公立学校学费不贵。实在不行,你去打工好咧。”
去打工。他默默记下。
“你父母不想供你读书啦?不会吧,你成绩很好呀。”
“不是。”是他不想要。
老师其实人很好,上回他头破血流地倒在厕所、被人发现送去乡镇医院后,也是这个老师来照顾他。
他将来也想当个这样好老师。
可他不能对老师透露太多,那些男生若是知道他告状,只会变本加厉,况且乡下学校没有监控这种东西,他们不承认,老师也没办法。
“怎摔成这样啊,以后雨天小心看路,知道不?”
“嗯,知道。”他点点头。
往前逃跑。
可泥地难行,他也不是运动健儿,砸在背后泥巴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拖慢他速度。
没过多久,那些男生就追上来,使劲儿推他把,他就面朝下地摔进泥地里。
嬉笑声远去,销声匿迹。
他陷在松软粘稠淤泥里,感觉自己正在不断地沉下去。
不过这种信念也有弊端,比如,他视力在秉灯夜烛中渐渐退化,最后不得不动用打工存下积蓄,给自己配副眼镜。
那是他第次把积蓄花在学费以外地方。
第二次,是买辆大二八自行车,款式与他爸那辆差不多。
从此,他可以风里来雨里去,再也不用
如果父母供他读书,是要以他出息和结婚作为回报,那他就不要。
能让他获得快乐与安宁事情,只剩下读书这桩。
他护不住自己,起码要护住这件事,让它始终干净纯粹。
他也确做到。
初中毕业后,他如愿离开那个不欢迎他家乡,前往陌生裕城,开始漫长且艰难半工半读生涯。
老师顺便多问句:“上回额头伤还疼不?”
“不疼。”他忍着疼说。
“那就好。哦,对,你这次考试退步哦,咱们这儿教育资源不好,你要是想考到城里高中去,必须保持全班第才有戏,得再加把劲啊。”
他想想,问:“老师,个人可以去城里读高中吗?”
“当然可以,不是所有父母都有时间陪孩子上学嘛。”
就这样沉下去也好,他想,活着真是好辛苦。
可他生性中乐观因子还是将他从淤泥中拽出来。
他收起伞,仰起头,拜托雨水冲干净脏污脸和头发,然后继续瘸拐地走向学校。
还没走到教室,他这个小泥人就被老师发现。
老师把他带到办公室,给他找备用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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