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斩心魔,便出这梦魇。外头白鹤着急忙慌,这会儿正把翅膀上沾水往他脸上甩,杜云停睁眼,摸着自己脸水珠子。
鸟儿子看着他醒,登即大喜过望,“没事吧,爹?”
他也盼着自己于老祖而言是独无二,容不得半个人来分享。
心魔稳稳拿捏住他短处,仍然拥着他,汲取着他身上散发出来魔意心中窃喜,道:“不如此时,叫出来与你看看——”
杜云停忽然也笑起来,他说:“好啊。”
他忽下提起身上佩剑,将这心魔捅个对穿。心魔哀嚎着,于他剑下不住挣扎,道:“乖徒儿,你为何要刺?”
“别装。”杜云停摇头,反倒笑。他把剑慢条斯理捅得更深,道:“师父怎可能再收别弟子——他绝不会对说出这样话。”
杜云停这会儿,怕不是在心魔里!
杜云停确在心魔里。
他本好好地运着气,不知不觉竟然着道,迷迷糊糊倒好像不在这秘境里,而在道黎老祖怀里。老祖环着他,低声与他说着话,声音温存,捏着他手。
杜云停将头靠在他胸膛上,伸手把玩老祖缕乌发。
“师父……”
在树下,也运行几个小周天。
他闭着眼,慢慢入定。白鹤立在筐里,知道这修炼时间长,便飞出去寻果子吃。
它摘枚甜带回来,再看眼它爹,被吓跳——
脸怎这红!
方才它走时还不是这样啊!
杜云停对旁都没有信心,只对这件事极有把握。这件事,是道黎用百年时间天天告诉他。
他就是道黎唯徒弟,道黎心上肉、掌中珠。哪儿会有什旁人?他们连儿子都有。
道黎上哪儿再找个既愿意孵蛋、又能当道侣供他种地好徒弟?
心魔翻着眼,慢慢地没气息。杜云停把他斩于剑下,模模糊糊听得声轻笑,像是有人在同他说话,“做好。”
待杜云停把剑收起、狐疑地四处查看时,又再听不到这声音。
心魔中道黎老祖微微笑,不紧不慢与他道:“有事,与你相商。”
杜云停睁着眼,清澄澄,问:“什?”
道黎老祖缓缓道:“近日,在人间发现个好苗子,欲要让他做你师弟……”
杜云停听完之后,半晌没吭声。
这心魔,彰显都是人心深处最惧怕东西。杜云停从小没父母,被道黎老祖带上山抚养,后头又做老祖道侣——老祖于他而言,便是独无二。
它扑扇着翅膀绕着杜云停飞几圈,察觉到他爹气息都开始不正常,炽热发烫,整个人好像只烧红水壶,咕嘟咕嘟从嘴里头往外头吐热气。
白鹤叫他两声,见他没反应,干脆拿翅膀往上头扇几下。
“爹,爹!”
他爹动不动,半天把头歪,竟然露出点娇羞神态来。
白鹤着实被吓着,再闻这空气中,极轻极浅股异样甜香。它猛地明白过来,这是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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