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醒着
时候，他不能如他意。
可如今睡着
，顾黎沉默片刻，终于缓缓俯
借着这点力，少年靠过来，
头栽进他臂弯里。甜软温热呼吸跟着同过来，喷在他赤着脖颈上。
顾黎许久没有说话。他感受着身上人，像是软乎乎幼兽，毫无顾忌地靠在他肩膀。这小混蛋睡着时候没有半分校霸样子，也半点看不出来牙尖嘴利，那在白天气几个人哑口无言嘴唇这会儿微微分开点，从里头吐出轻缓呼吸，有种奇异脆弱感。
顾黎没有动。
他垂着眼，定定地望着。这整间别墅中都没有什
人气，从这些深色墙壁上泛起来，与那些孤独地待在养老院中老人心中涌动没什区别，里头装着灵魂已然是耆耄之年。
顾黎从小便精明，虽然这种精明有部分是被这家庭逼出来。他深知人劣根性，凡是容易到手，往往都不会被重视珍惜。冲着这个缘故，他没办法就这简单干脆遂少年意，尽管大半他是迫不及待想抱住这个人，但理智那部分他却必须狠下心，起码让这小混蛋先解过求而不得滋味。
神态显然是认真，“从第题开始。”
怂怂有气无力应声，认命地拿起笔。
“解题步骤全部写出来，写在旁边。”
“嗯……”
妹，他想哭。
解过后怎办？顾黎还不敢去想。十七念力，他始终是彻头彻尾好学生、别人家孩子，从没踏错过步。这会儿却仿佛站在万丈悬崖边上，少年向他走近步，他便向着深渊又靠近点。现在，他已然有些招架不住，早已经狼狈节节败退，不过是面上无法被看出来，实际上随时可能会坠下去。
“黎哥，”他听见怀里人含糊不清呓语，“黎哥……”
顾黎手环着他，终于伸手去拂开他鬓旁碎发。
即使是睡着，少年看上去依然有着消散不去委屈，拽着他衣襟，瘪着嘴。顾黎拍拍他背，听见少年嘴里头又蹦出来三个念念不忘字，“晚安吻……”
顾黎瞬间哑然，半晌之后，禁不住低低地笑声。
顾黎坐在他身边，盯着他笔下字，低声给他讲解。到底是半夜，杜云停又不是真睡不着，没会儿便开始哈欠连天，眼睛里头蒙着薄薄层水雾，几乎快要涌出来。他抓着笔，逐渐感受到困意来袭，困他上下眼皮直打架，跟有谁在里头滴502样难舍难分，睁也睁不开。
身旁人讲解声平缓温和，没有过多情绪起伏，兴许因为是夜里，比平常听起来更少几分冷冰冰意味。在杜云停听来，简直就像是首催眠曲。
“这道题……”
少年低着头，写出来字迹已经变成鬼画符，画全是乱七八糟线，笔头在纸上戳久，落下深浅不小点。顾黎声音顿顿，看着这颗毛茸茸脑袋也慢慢开始点起来，上下直晃。
他沉默片刻，手搭在少年肩部，微微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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