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母心中,这全是自己错。
忙着事业忘顾着孩子,害得亲生儿子在外头飘零二十年吃过各种苦,如今虽然做亲子鉴定也不愿认回自己——这全是自己错。所以她硬生生受着,点都不想责怪陈远青。
杜云停在心中轻轻地叹口气。
他反过去握住陈母手,说:“妈,少喝点吧。”
陈母把手中高脚杯放下,也握着儿子手。她握得很紧,好像是借着这力道穿回到二十年前。
回去。顾黎站到小外甥身畔,淡淡道:“齐二少要是想喝,可以自己多喝几杯。——扬扬不能沾酒。”
齐达愣,方才还没察觉,这会儿倒是觉出自己比男人气势足足矮头,没担当过什责任和顾黎这种到底是没法比。他笑笑,看出来顾黎并不怎喜欢自己,也不去自讨没趣,扬脖,独自把杯中酒喝。
杜云停被陈母带着在各桌都转圈。陈母今日显然是发自内心高兴,酒杯次次端起来,喝两颊都泛上微微艳丽酌红。她几个姐妹抱着杜云停,也是喜上眉梢,“你都不知道你爸妈当初找你找多久……”
陈远青是被绑架走。陈家家大业大,陈母又有事业傍身,虽然当初意外有孩子,却没办法时时刻刻照顾,大多时候是把儿子交由保姆照料。
可世上事总是离奇,保姆自己是个老实人,耐不住丈夫后来染上赌瘾。把家当败个精光之后,就把主意打到陈远青头上,借着出去游玩机会把小孩绑,回过头来找陈家要钱,张嘴就是几千万。
“好,”她说,“不喝。”
寿宴上客人都带贺礼,古玩摆件,书画印章,人参药酒,都是全。陈老爷子直没什表示,直到杜云停把自己贺礼也拿出来,是幅他亲手画山水画。
陈老爷子这回笑得特别开怀,拿着那画不断称赞,“好,好!”
他吩咐人,“给挂到书房墙上,要天天看着!”
杜云停画画技艺其实不算高超,虽然有原主灵性在,可到底没系统性地学习几天,根本没法上墙。由此可见,全天下长辈宠爱起人来都是个模样,都跟眼瞎似,
后头事情越闹越大,惊动几地警察大范围搜索。这对夫妻被吓破胆,不敢再带着孩子到处走,便随便找个人贩子,八千块钱把才两岁陈远青当货卖出去。
这卖,就是二十年不曾再见。
“这长时间,你妈妈心里苦,”陈母姐妹淘说,自己忍不住抹几滴泪,“天天罚自己,安稳觉都没睡过回……”
杜云停目光落在陈母身上。他还记得在原世界轨迹中所看到,这位母亲为能见儿子面,可以对狮子大张口萧平南再三忍让,甚至低声下气,只是为从儿子所谓男朋友那里听到些新消息。
她给陈远青买不少东西,当季新衣服,新表,新上市电子产品,却都套在萧平南身上,连半根线都没有传到陈远青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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