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各地情势之紧迫,就连身在邺京少问朝事萧止戈,都已经收到数封雁州急报。
雁州位于大邺北边,与北漠接壤,是拱卫大邺第道关口。如此寒冬,对于已经习惯寒冷雁州军民来说,还算能捱,但更难应对却是因缺衣少食、挥军南下北狄人。
北狄人体魄强健,擅骑射,历来逐水而居。每到冬日食物不丰时,便会举全族精锐南下烧杀掳掠,抢足过冬物资。
每年冬天,对于邺北三州来说,都是场硬仗。
今年因临近太后六十寿诞,萧止戈早早被召回邺京,雁州只有副将坐镇,对于极其仇视又畏惧萧止戈北狄人来说,是最好不过机会。
这冬,邺京火炭价格之高,叫邺京百姓咋舌。然而邺京豪富云集,各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到此时,才露出点微末。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形容如今邺京最恰当不过。
普通百姓尚且在为度过严冬挣扎,富贵人家却在为百两银斤火炭争相竞价。甚至因火炭难求,不少抢先买足火炭富贵人家,还流行起举办赤火宴,邀请亲朋好友赏雪赏梅。
赤火宴,顾名思义,便是富贵人家将自家花园四周以厚布围起挡住寒风,再在其中放置诸多暖炉,届时庭中积雪不化,腊梅盛开。宾客围坐暖炉边煮酒赏雪,以此彰显自家财力。
安长卿看着账本上数目感慨:“真是旱旱死,涝涝死。”
安长卿看完账,从铺子里回来时,书房灯还亮着。眯起眼望过去,只见道模糊人影立在窗边。等走近,才发现是萧止戈背手立着,不知道想什想出神,连来人都没有察觉。
安长卿推门进去,萧止戈才转过身,见他肩膀上落雪,皱着眉替他拂去。
“王富贵说王爷还没用晚膳?”安长卿见他双眉间皱褶愈深,便知道他肯定是遇见烦心事。
“嗯。”萧止戈不欲让他跟着担忧,只道:“晚上没什胃口,”
“正好也没
新铺子开张不过十数日,囤积万五千斤火炭已经尽数卖空。倒是城外粥棚人越来越多,不只是贫寒百姓,就连有些上京备考贫寒学子,也撑不住饥寒,三五成群地到粥棚排队取粥。
周鹤岚倒是见多,神色淡淡道:“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富人酒肉臭,穷人无余粮。”
安长卿叹口气:“真希望早些开春。”
他已经竭尽所能,建粥棚发冬衣,争取多给这些百姓分生机。但人之力毕竟有限,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撑不下去,悄无声息地冻死在寒夜里。而且邺京如今情况还算好。听闻更北边些肃州、并州、梁州、雁州、郴州,此次受寒冬影响更大,因天气实在太冷,已经有不少百姓被冻死。
听萧止戈说,地方上折子道道送上来,经丞相手送到安庆帝案前,安庆帝却连看也不看,只顾着派人四处寻找疯道人下落。安相国向来会揣摩上意,之后但凡有类似折子,便都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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