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被拆开,里头薄薄张纸掉落出来。
寇秋低头去捡。
海风呼啦啦地吹,他额发和衣角都被吹得翩跹飞舞。纸张被牢牢捏在手里,上头字迹翻卷着
他可以等。
哪怕是耗费辈子呢。
风有点冷,小女孩被吹得直淌鼻涕。寇秋往背包里摸卫生纸给她,摸来摸去,却摸出另样东西。
是封信。信上还沾片鲜红玫瑰花瓣,散发着近乎糜烂花香,寇秋将花瓣拂去,瞧着那信,发着愣。
信封很眼熟。
映入眼帘是海。
寇秋坐在块礁石上,瞧着眼前翻卷浪花,像是回忆也跟着海水同哗啦啦倒灌回来。他眨眨眼,透过不知为何隔层水光眼睛,能看见沙滩上笑着打闹两个人。他看见夏新霁抱着他步步走进海里,他也看见燕卓与他并肩坐在岩石上,夕阳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多久。反应过来时,天已经黑,有捡贝壳小女孩路捡到他身旁,奶声奶气地问他:“大哥哥,你在等人吗?”
寇秋迎着海风,勉强勾勾唇角。
“是啊,”他轻声说,喉头有些酸楚,“等人,他明显违约。”
御催眠人。更别说只是个年纪不大青年,阅历不多,按理来说,不应当拥有这样强防御心和坚持。
他说:“让您忘,这对您病情也有帮助。”
“没有妄想症!”寇秋打断他话,冷冷地望着他,“而且,您也不要再想着让遗忘——因为他在这里。”
青年手抬起来,指指自己心脏。
“直到这颗心脏彻底停止跳动那天,这条命,这颗心——都会是他。”
他隐约记得,他在上辈子,好像也收到过同样。
小女孩歪着头,“大哥哥,那是什啊?”
寇秋说:“信。”
他把信紧紧地捏在手里,犹豫下,拆开。
哪怕没什关系能印证他所经过切确实存在东西,他也总想要再看看。
“这样,”小女孩说,脚丫子个劲儿地蹭着地上细沙,“那希望,大哥哥不要生他气呀”
她把小篮子放在地上,说:“上次在佳佳生日会上迟到,佳佳也没生气呢。大哥哥,你等人不是不来,他可能只是堵车啦。”
不知为何,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她觉得这个坐在礁石上青年更加伤感。青年眼睫颤动着,半晌后,才挤出两侧浅浅梨涡,“是啊。”
他说,“不生气。”
只要他能来,就够。
他说,眼睛里泛起来雾样忧郁。
“起过誓。”
扔下这句,寇秋就大步走出门。他没让司机来接,也不想再去面对任何人,就在这诊所门口公交站台上随意选辆,看也不看,坐上去。
他也不知自己会到哪里,会去往何方。但,寇秋总想找个地方,慢慢地等爱人。
车子晃晃悠悠,路向前开。车上乘客慢慢地都下去,最终,只有寇秋个人在终点站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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