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笑笑,没说话。
他听得出,女人这话里头就藏着私心。当年为高考换分事,他们往人门上泼粪,除是觉得这家人这事做不地道外,也多少藏着点这个过得好人家终于不行喜悦。这是人性本能,很难说究竟是对是错。
连带着今天议论查家转店这事,也很难保证绝不偏颇。寇老干部不过听听,并没怎往心里去。
小孩不嫌弃,捂着口袋蹲在门槛上,已经心满意足。
五毛钱,够买袋辣条。
寇秋从村口过,注意到小卖部已经换人在做,是个没见过中年女人。他扫几眼,恰巧有个村民出来,不知道脚上沾什,正在门槛上蹭鞋,寇秋喊:“姨。”
“哎,小五回来啦?”村民总算把鞋底蹭干净,走过来,“也是,过年呢,想你也得回来看看。去你爸妈坟上没?”
寇秋说没,正准备去。他说:“姨,这店”
红包让阚峻好心情接连持续好几天。外头灯笼扎红红火火,他心情也跟着红红火火,罕见地没有早早起床。他躺在床上,翻着今天早上刚刚送到报纸,扭头就能看见少年侧脸。
少年长大,脸上那种细细小小绒毛已完全消失不见,皮肤却依旧很白。缩在被窝里时,探出来手腕也是白生生,仍然能看见上头被吮出来通红痕迹。
阚峻把自己手伸过去,比比。少年手臂要纤细圈。
他正拽被子时候,外头又是阵噼啪响。谁家人醒,热热闹闹地准备去坟上给祖宗烧点纸钱。
寇秋也被这声音惊醒,打个哈欠,从被窝里头钻出半个身子,也没往床头靠,直接靠男人身上,眼睛半睁不睁,“阚叔?”
“就这回事呗,”村民说,“刚开始是查家在干,后来查家男人不是进去吗?查恭那小子又没法考大学,他妈看着也得病,都没再回来。”
这两年里,寇秋偶尔也回过村,从来没看到过查恭。
“个月前倒是回来,”村民努嘴,“也没干别,黑瘦大圈,跟下地挖煤样回来后,就把他家店给转,转给个外面人。”
她愤愤地说,有点不平。
“反正都是要转,转给村里人,不是更划算?又不是谁要赖他钱,非得千辛万苦从外头找个人转,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阚峻嗯声,给他拽被子,怕他冻着。
“再睡会儿。”
“不睡,”寇秋揉眼,坐在床上等着男人给他拿毛裤,“们也得去。”
他不信这些,阚峻也不信。可无奈这是风俗,也是原身习惯,如今怎着也得回去坟上看看。双方父母去世都早,阚峻那边儿剩下大帮子亲戚基本上都混官场,这会儿正是人情往来忙得不得时候,阚峻不打算带着少年往那边凑,干脆和寇秋同回村。
村子里也热闹,小孩儿空着兜挨家挨户地走,敲门蹭点儿糖和瓜子吃。村里人家多少都会给点,有大方,还会给五毛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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