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恭站在门口看会儿,随即才意识到寇秋手里拿是什。那薄薄张纸被从里头抽出来,街坊邻居们挨个儿传着看,个个啧啧赞叹不已。
——是大学录取通知书。
他不知不觉把这话说出来,回头突然
“方扬啊”
查母点点头,仍然慢腾腾用手蘸蘸血,笑笑。
“没事,”她说,“他们家很快就要倒霉。你等着,方扬肯定上不学,你好好准备准备,过两天,你要去省城里头读大学呢!”
查恭步子彻底止住,惊疑不定地望着他妈。
他现在已经被查处作弊,再也不能参加高考,自然也失去录用资格。怎查母这会儿说,还是要让他上大学?
他眼凝望着寇秋,里头暗沉沉,透不出点光。手指还有些粗糙,磨蹭着脸时,刺得人微微发疼。
寇秋点点头,说:“知道。”
阚峻唇角勾起来。
“你也听到?”寇秋扭过头,对仍然愣在边查恭说,声音里带点小骄傲,“阚叔说,要疼就是疼辈子。”
查恭:“”
当面说小话被人抓个正着,查恭脸色不禁变变。他没再吭声,又被男人周身威势压迫着,只垂下头去盯着自己脚尖。
阚峻望着他,下颌线条绷紧。
“方扬,”男人说,“你也这样想?”
他很少连名带姓喊寇秋名字,如今这样喊,寇秋就意识到他心里不舒服,连连摇头。
阚峻神色这才松些。
这是还有别路能走,还是查母已经彻底不清醒?
中年女人对自己说什浑然不觉,还蹲在地上个劲儿地笑,“你等着,等把这个阵法画完,把煞气都引到他们家去,他们家就肯定得倒霉。你等着,你等着”
可偏偏在这时,外头突然响起阵极响鞭炮声。查母打个哆嗦,慢慢抬起头,问:“儿啊,这什声音?”
查恭走出门去看,这才看见个邮递员正把大信封递给寇秋。阚峻立在他身畔,薄唇开开合合,像在嘱咐什;旁边跟着他们来司机远远地举着大竹竿,竹竿上挂串又红又长鞭炮,噼里啪啦地挨个儿爆开。
少说也是万响炮。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活像是被谁打拳。最终迈动步伐,声不吭地走远。
回到家时,查母正在乒乒乓乓满屋子翻腾东西,香烛和黄纸摆放到处都是。查母还现杀只鸡,弄半盆腥味儿很大鸡血,神神叨叨在门口画来画去。
查恭知道她信这些,也懒得再问,抬脚就往门里走。
走到半,查母忽然开口:“儿子啊,你去见谁?”
查恭脚步迟疑,说实话,“——方扬。”
他看眼寇秋,不轻不重说:“过来。”
寇秋立马走过去,站在他身侧,侧过头时,还能看见阚峻紧紧蹙着眉头。
男人叼着烟,手指碰碰他脸。
“叔疼你,”阚峻淡淡道,“就不会有时间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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