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叔。”
片寂静之中,少年忽然开口。
阚峻说:“嗯?”
“眼睛被香皂水迷,”寇秋弯着腰,睁也睁不开,只能用只手在凳子上摸索着,“阚叔,能把毛巾给下吗?”
他闭着眼,听觉便变得愈发清晰。男人像是愣下,随即才有板凳被拉开声音响起,脚步声凑近。热水壶被打开盖子,发出嗤声气声,这些全都被放大。
水烧开。
盆里水被调试成合适温度,少年弯着腰,用指尖去试水温。眼前朦朦胧胧层水汽,有香皂香味儿蔓延开来。
细小泡泡在飞,在阚峻睫毛上啪嗒声破裂。
灯光很暗,只要余光扫过去,就能看到白花花片。
阚峻没看。
她心惊悸地砰砰直跳,匆忙把窗户牢牢锁住。查恭看着她反应,愈发觉得奇怪,“妈?”
查母没有说话。她牙关在打战,头钻进房里,再没出来。
阚峻留下来,这天没走。
他心里清楚,有自己身份在这儿压着,那家人不敢把方扬怎着。
可即使清楚,也还是不放心。
儿子分!”
这下彻底惹出事。
既然打通关系,查母就打定主意,定要送查恭去读省城大学——她儿子命运,不能就葬送在这个只脚都踏进棺材老人里。所以她觑准空隙,在地上泼盂水,在方爷爷踉踉跄跄时,瞧准旁边石头,伸手推。
左右也没人,既然不会知道,干脆死最好。
死,方扬那小子也就没心思想什分。
有手拨弄下水,随即慢慢从他头顶上浇下来。
“先冲冲。”
阚峻声音如既往,严肃又平板。
温热水流顺着脸淌,寇秋抹把脸,湿漉漉。他眼睛被香皂水刺得生疼,不用看也知道红片,正想拿手背去揉,手却忽然被
他手里把玩着个钢制打火机,那打火机火苗蹭下冒出来,又被他按回去。他反复按着那开关,神色淡淡,只有手指在不易察觉地发颤。
啪。
啪。
啪。
火苗就在他手指间次次跃动出来,橙红色点亮色,跳跃着。
没那个胆子去冒这个险。
寇秋习惯在睡之前洗澡,尤其现在还是夏天,方家又没空调,不洗话,浑身上下都觉得黏腻腻,睡也睡不安生。只是屋子里没浴室,又只有祖孙俩人住,用来洗澡那块地和其它地方之间,连个帘子也没有。
寇秋抱着换洗衣服,想想,还是叫声男人。
“阚叔?”
阚峻嗯声,没看他,“你洗。”
可谁知,方老头偏偏命大,没死,只是受惊吓,中风。既然认不清人,说话也不清楚,在查母心中,也就跟疯没什区别,她也不想再做什。
就让他安安静静,把这件事带到底下去就行
可这两件衣服。
这两件衣服,不是应该在当时摔倒时被刮破吗?
怎还能完整无损地出现在她家窗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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