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食算什。
人本就是贪得无厌。旦获得日,便总是更痴心地想拥有更多——这种欲-望永远也无法被填满,故而才会生出嫉妒。杭安忆并不是什坏到极致人,正如季白所说,他所做出来,不过也只是些上不台面小把戏,在真正清明人看来,便如个跳梁小丑,是个不合格野心家。
可他心中天比天不知足,渐渐,便想把整个杭家都吞入腹中。
只是努力这多年,眼看着成功便要近在眼前,可最终还是与他失之交臂。杭深到弥留之际,心中念仍旧是自己亲生孩子,那个被杭安忆千方百计所根植下决心,不知道何时已经在晃动,也于今日彻底崩塌。
“败者为寇,”杭安忆说,目光幽幽望着屏幕,“也没什好说。”
“哥哥在说什,”杭安忆笑也彻底收起来,“听不懂。”
杭父仍旧昏睡着,房间中管家并律师都退出去,只留下两位少爷。
“满意吗?”杭安忆许久后才道,声音中透出几分嘲讽,“到最后还是你赢。这个杭家还是你。”
寇老干部并不喜欢他这种将名利看得极重话,眉头不由得蹙蹙,道:“并没有这样想法。”
“没有?”
在那之后,杭深又昏迷两次。医院再次下达病危通知书,寇秋与杭安忆都等在病房中,时不时看眼杭父苍白脸。
他们心里多少都清楚,这已是杭深弥留之际。
无论是怎样叱咤风云人物,如今老之后,也就剩下干巴巴瘦削团。露出来血管是青色,手腕也是苍白,印满深色老年斑。
杭安忆站在旁打量昏过去杭父半晌,忽然间轻笑声。
“哥哥,”他头也不回道,“季白怎没有和你起来呢?”
寇老干部又皱皱眉,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党-员吗?”
杭安忆怔。
“什?”
“那团员?”
“”杭安忆有点摸不着头脑,“是”
杭安忆嗤笑声,他打量着床上静静躺着杭父,声音中讽刺意味更浓,“真好啊做你大少爷,什都用不着考虑。只要不出意外,这些东西都是你,哪像,花这两三年,到最后还是无所有。”
寇秋淡淡道:“这几年你在杭家大宅中锦衣玉食,怎能说无所有?”
那些原本都不该是你。
作为只站鹊巢斑鸠,你已经待太久。
杭安忆并不曾说话。在寇秋看不到那面,他手悄无声息地捏成拳,指甲也深深嵌入皮肉里,留下道刺得生疼白印。
寇老干部蹙蹙眉,道:“这是深夜。”
季白每日工作已经十分辛苦,这样夜里,他个人出来便已经足够。又何必拉着已经睡下季白出来?
“是吗?”杭安忆语调微扬,说不出诡异,“那哥哥是怎来,打车来?”
寇秋听出来点什,顿时看向他。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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