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声音犹在耳旁，如轰雷般炸响。
可惜是，对于他说话，面前人半个字也不在乎。他甚至没把脸抬起来，再给这犹且在挣扎死神最后
个注视，就毫不犹豫地把手中镰刀更深地插-
进去。
杀掉死神。
他少年便再也无需惊惧。
他只在乎他少年，听不进那些伦理纲常话。
他脸上呈现出种古怪、嘲讽味道。放在这样张脸上，竟然还显出几分神明似悲悯。
“是他害怕死，还是你害怕死？”
叶言之嘴唇骤然抿起来。
他想起当年重逢时，站在楼顶上摇摇晃晃少年。那时他在想什
？
当幼年寇冬被母亲牵着手走进叶家时，又在想什？
“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吗？”
在他手下灰飞烟灭之前，死神冷笑。
他真实轮廓其实与叶言之很是相似，只是要比他冷漠多——那种冷意几乎是镌刻进骨头里，教他整个人也像这刀锋样泛着冷冽寒意。
“他不会感激你，”死神断断续续道，“他这样……他们这样……
见过很多。”
那时叶言之并没有回答，只是将镰刀更深地贯穿他身体，如同穿过块钝钝铁。
小心翼翼、近乎暧昧爱意。
现在，他反而站在少年对立。
个恶人。
他从未如此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身份，进而浮出种近乎酸涩与苦味痛楚，仿佛有颗橄榄不上不下，正正横亘在他喉咙里。他脚在地上稍稍挪动下，这在某种程度上是种痛苦映像、种难以言喻挣扎，但他声音并没有颤抖。
“你来做什？”
叶言之没有童年这两个字，这是凡人才适用词。他出生那日，血池倾覆、天地倒置，有星辰自西方腾空而上，寒芒烁烁，日月无法与之争辉。叶家人观完星象，均大喜过望——这是神格诞生征兆。
叶家伫立于阴阳两界，游走在生死之间，祖先爷曾经是位天师，德高望
“生死有命，大道在天！”
“叶三少，你强留不该留之人，强挽不该挽之命——”
“颠倒生死，扭转阴阳，不顾人间伦常！”
“叶三少！”
“你绝不会有好下场！”
他同样冷漠道：“不会让他死。”
“你以为他们害怕死？”
死神居然笑起来，继而断断续续地开始咳嗽。他嘴角流淌出淡金色血，却全然不管，只张着嘴，笑道：“他害怕死？——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先是他母亲，然后是你——”
“叶三少——”
寇冬眼睛很深。他说：“想和你玩个游戏。”
他嘴唇似乎有点干。在这样重要时刻，叶言之突然不合时宜地想。
从小就是这样。它们总是容易干，泛着白，需要很小心地照顾很久才能重新泛上血色。那其实是遗传病种表现。
他想用自己嘴唇重新帮它们变得柔软，但是在这时候，这样想法显然无法实现。
在之后，应该也不会再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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