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幕是如此熟悉,让他想起去永安王府那次。那时也是叶云亭在剥松子,永安王面前碟子里装满满碟松子仁。
他那时候是怎想?
觉得叶云亭懦弱无能,只能如同女人般做这些上不得台面小事来讨好永安王。
可如今看着这幕,他方才知道是自己大错特错。
他是落在蛛网中不断挣扎求生猎物,而对面两人,则是蓄势待发猎人。
“立即叫人去拿解药。你将母亲送回镇上。”叶泊如还是坚持道。
叶云亭没答应也没有反对:“先让们验验解药。”他忽然又笑下:“那轻易就从韩蝉那拿到解药,说不定不是解药,而是毒药呢。若是毒药,对们可没有半点价值。”
叶泊如刚想说不可能,可紧接着对上他目光,话就卡在喉咙里。
他忽然想起崔僖那番莫名其妙话,神情变得不确定起来。
他大约是恨极,牙关鼓起,眼周爬起细细红血丝。
“怕什?”叶云亭倏尔轻笑声,侧脸看向李凤歧,问道:“王爷怕?”
李凤歧支着下颌,副看戏姿态:“还没人叫本王怕过。”
于是叶云亭便转回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怕人只有你。”
探子去镇上,不仅打探冯氏情形,连叶泊如在书院旧事也都打探清二楚。他打小就自命不凡,大约是知道亲爹是国公爷,与书院同窗相处并不融洽。他做梦都想离开小镇,回上京来。
他错估叶云亭与永安王关系。也错估叶云亭性子。他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温和纯良。心恐怕比他还要黑三分。
然而如今说什都晚,叶泊如死死掐住掌心,压下心里翻涌不甘。他已经没任何筹码,唯今之计只有尽快想好后路,就算叶云亭不守信用将事情捅到父亲面前,也还
但到底还是去命人取药。
三人在静室中等待,李凤歧闲着无事,让招待僧人送碟松子进来,而后便挽起袖子开始剥松子。每剥颗,便放在叶云亭面前碟子中。
时间满室都是他剥松子细碎声响。
叶泊如木然看着叶云亭悠然自得地吃小半松子仁,便将面前碟子与永安王换,极自然地说:“吃不下这多,给你。”
于是换成他给永安王剥松子,而永安王没有丝毫不悦,随意地拈起颗叶云亭“吃不下”松子仁扔进嘴里。
如今终于回来,怎舍得离开?
叶云亭拿准他命脉,并不怕他会玉石俱焚。
静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叶泊如沉重呼吸声。他挣扎良久,不得不承认叶云亭说得没错,怕人是他。
就算只是今日与明日差别,他也要拼尽全力,多争取日,至少有时间可以给自己再多留条后路。
他倍感屈辱地闭眼,不愿承认栽在最看不起人手里。然而再睁开眼,却见叶云亭与李凤歧自顾自地品着茶,自始至终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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