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踪亲眼看着他坠落下来,鲜红血染红白衣,甚至有几滴溅到他脸上,粘稠,温热。
那日他最后也没有出宫去找李凤歧。
二哥跳鼓楼死,这是皇
可实际上呢?
父皇还是太子时,就贪图美色,东宫之中美人如云。他母亲虽然有太子妃之名,却不得父皇宠爱,后宫大权旁落他人之手。好在她虽然不受宠,却有个受宠好儿子。
父皇子嗣不丰,除他们兄弟,只有个儿子两个女儿。而在这四个儿女里,他最宠爱就是大哥,早早就请封皇太孙不说,更是自小带在身边教养。可与之相对,却是他对其他子女不闻不问,甚至有意地纵容宫人打压他们,刻意将他们养成废物。
他个哥哥,两个姐姐,甚至包括他自己,自小就生活在宫人打压欺凌当中,活得唯唯诺诺,窝囊无比。他到现在还记得,他亲眼看着二哥自鼓楼上跳下来情形。
那年他七岁,本是要出宫去寻李凤歧,转头,却看见自高高鼓楼上纵身跃下二哥。
李踪听明白他话,脸色便沉沉,随即又指着笼子里两只野兽笑起来:“永安王怕是得不白虎皮,你看,狼王要输。”
只见巨笼之中,狼王被白虎爪拍到地上,脖颈已经被白虎按住。白虎只要低头,就能咬断它脖颈。
仿佛结局已经定。
李踪看着这幕,笑意不断,似乎叹息般道:“永安王也有看走眼时候啊。”
李凤歧对笼子里情形并不意外,从容自若地坐在轮椅之中。
二哥只比大哥小岁,生母是个没有位份美人,他对他印象最深就是潮红脸和满身酒气,还有把有些化、黏糊糊糖豆。
——有年冬日,他撞见喝醉睡在花丛里二哥,冬日天寒地冻,睡夜怕是会冻死人。他上前把人叫醒,让宫人将他扶回去。二哥临走前,自袖里掏出包糖豆塞给他,对他说“二哥没什好东西,这是最爱吃糖豆,你若是心里苦,就吃颗,可别学着二哥酗酒”。说完便摇摇晃晃地走。
他那时候年幼,尚且不懂他话中深意,只是瞧着他背影,觉得他像只摇摇欲坠白鸟。
然后他就真亲眼见着二哥自鼓楼上飞下来。
白衣赤足,袍袖被烈烈风吹得鼓起来,像只粉身碎骨也要奔向自由鸟。
“自然有看走眼时候。”他抬眸瞧向李踪,眼神冷冽:“不过不是应在这次,而是应在陛下身上。”
他转动轮椅,靠近李踪,笑意不达眼底:“除赌局,陛下就没有别得想同说?”
李踪眼神闪,负手转身:“永安王想听朕说什?”他仰头望着远处,神情看不分明:“朕手里东西就这几样,哪样也不想让出去。”
“过去那些年,朕已经让够,也忍够。”他倏而转过身,看着李凤歧字顿地说。
他是显宗皇帝嫡次子,母亲是国皇后。除大哥,本该是他最为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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