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顺利,进度也比原先想象要快。汪导演心情极好,放假都放比往常慷慨。老牌影帝坐在旁边椅子上,也若有所思看好几眼。
阚泽应声,正准备带司景走,又被导演叫住。
“那边儿休息室里还有瓶白兰地,”汪源说,“待会儿让助理拿给你,让司景喝半杯,对他有好处。就是回头注意收着点,这两天听说酒店闹老鼠呢。”
演员
“好!”
汪源喊卡,嘱咐司景再过来补几个近景镜头,“就刚刚那段”
他转过头叮嘱摄像师,司景却像是完全不曾听见,仍然立在原处怔怔。他这会儿入戏太深,出戏便变得不太容易,心脏仍旧在砰砰地快速跳动,司景靠着树,就好像下秒就要倒入地上青草中似。
阚泽大步上前,抓住他手臂,让他靠着自己。当着众人面,只唤他名字,“司景?”
连晃两下,司景才嗯声,闭闭眼。
走得晃晃荡荡。秋风里衣袂翩飞,司景最终到坟前,把那把刀扔在地上,再张开嘴时,嗓子哑不像样。
“给你们报仇。”他说,把地上混合着血渍那抔黄土洒在坟头。
“喂你们要是哪个还没彻底睡着,你们就看看。”
“都死。那些畜-生全都被杀。”
司景沉默会儿,像是在等待什,可回答他只有呜呜风声。他忽笑,喃喃道:“你们——会高兴吧?”
“结束?”
阚泽蹙紧眉头,若不是这会儿太多人在场,几乎想要将他直接背回去。可剧组工作人员都在这儿,他为司景考虑,不得不保持些距离,“嗯,结束。”
司景心中仍然有些激荡,紧紧抓着他手臂。半晌后,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太好,指尖慢慢下滑,改为拎着他衣角。
像是在外头受委屈小动物,这会儿好容易找到依靠,就根本不放开。
阚泽心软塌糊涂,趁着这会儿没人注意,不着痕迹捏捏他指尖,随即牵着他过来。汪源远远地看见,也知道司景是还没出戏,就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去休息,“让他歇歇,也清醒清醒,下午放他假!”
村子东头好像仍然响着锣鼓,庆祝着年初新嫁进来那个新娘。流水席摆那多,炊烟直直地飘在瓦上。村西头老头子把岁数,成日家就喜欢在树底下下个象棋,明明眼睛看不清楚,却非要说别人炮只是个小兵,换着法子赖着赢。
还有那对小年轻,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却还没来得及说清。没关系,司景把他们坟头靠在处,隔着血和灰,他到底是和他中意女孩子,头靠着头躺在起。
如今,新嫁娘,老骨头,小年轻,他们全都入土。当年热热闹闹个村,只剩下司景仍然立在这儿,给他们泼杯残酒,就当是最终送行
酒泼入土,司景也站直身。他头也不回,将酒杯肆意扔,随即大步走进茂盛山林里。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好像要把这些都扔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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