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玉身形单薄,素来体寒,睡前被子里塞三个汤婆子。眼下过半夜,汤婆子凉,被子里也没剩下多少热乎气儿。薛恕手触到他微凉足,顿下,又抽出来。
他皱起眉犹豫会儿,到底还是转身出去。
片刻之后,他抱着三个灌满热水汤婆子回来,小心将床尾被子掀开,将凉汤婆子拿出来,换成新灌热水,
被角掀开,熟睡人察觉凉意,不安地皱眉。
薛恕看着他怕冷蜷缩起来脚趾,将汤婆子放在他脚底,又忍不住用手
但他渴望拥抱他,便连那满身尖刺也同纳入怀中。
回忆起那些旧梦,薛恕眼里露出些许涩意,心底未得到满足兽又开始大肆叫嚣起来,不断蛊惑着他。
心尖上人近在咫尺,他不该只在此处看着。
况且殿下明知他心思,却还是允他留下。
心中恶念汹涌澎湃,薛恕呼吸沉些,缓缓坐起来身来,双漆黑眼眸在夜里熠熠。
晚间就寝时,薛恕依旧要留下来守夜。
之前守夜小太监都是睡在拔步床外头脚踏上,方便夜里主子使唤。自换成薛恕后,殷承玉便叫他去外间罗汉床上睡。
殿内灯已经熄,四周静悄悄,只暖炉里银丝碳燃烧爆出二火星,偶尔发出零星动静。
薛恕躺在罗汉床上,眼睛却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拔步床。
慈庆宫里这张拔步床他也曾睡过,当时殷承玉刚复立为太子不久,根基尚未稳健,重新入住东宫之后,身边只有郑多宝个老人,其余人等都是自各处调来,保不齐就有其他人安插进来探子细作,他不放心,便也跟过来。
这是他在寝殿里守第四个夜,按照前几晚经验,这个时辰,殷承玉已经睡熟,只要放轻动静,做些什他也不会察觉。
心脏激烈地鼓动着,薛恕耳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心脏跳动时“咚咚”声。
他悄无声息地下榻,靠近拔步床。
床上人呼吸平缓,神态安然,果然睡得极熟。
薛恕在榻边站数息,目光在平静睡颜上逡巡许久,最后单膝半跪在榻上,将手捂热,探向床尾锦被之中——
也是像如今这般近身伺候着,同进同出,同起同眠。
那时殷承玉尚要依靠他夺权,虽偶尔也会忍不住刺他两句,可在床榻间却几乎是任他予取予求。唯倔强,大约便是无论有多爽快,都绝不肯发出半丝声儿来。若是被欺负狠,便会死死咬住自己手指,忍得眼角都沁出泪珠。
他既想看他承受不住地哭出声来,又爱极他那股子不肯认输狠劲儿。
高高在上神祇跌落凡间,既让人想要玷污亵渎,又忍不住爱他高贵和冷傲。
那时他便深陷在这样矛盾里,又唯恐殷承玉看穿他弱点,待殷承玉态度也总是时好时坏。但他殿下素来是个极聪明人,后来相处久,摸透他性子,便再不像开始那般顺从,露出满身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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