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慵懒地支着下颌,乜薛恕眼,指指自己腿:“先过来替孤捶捶腿。”
薛恕垂着眸上前,单膝跪在旁,控制着力道替他捶腿。
殷承玉瞧着他顺服模样,愉悦地眯眯眼,又抬手去揉捏着他耳垂:“你这些日子倒是听话得很。”
仔细想想,自地动遇险之后,薛恕竟次也没有惹他生气过。
薛恕手上顿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只声音有些沉:“听话,殿下便多疼些。”
薛恕过去慈庆宫时,已经是傍晚。
晌午乾清宫发生事郑多宝也听说,他刚和殷承玉禀报完,外头就来通报薛恕求见。
“让他进来吧。”殷承玉道。
郑多宝“诶”声,到外间去唤人。瞧见薛恕时,还出言安抚道:“不过挨顿训斥,莫要放在心上。先前你不是就想留在慈庆宫伺候?如今倒也算如愿。”
薛恕瞧他眼,随意应声,便大步往里间去。
深宫里没有秘密,薛恕遭隆丰帝训斥,被罢西厂和御马监官职事,很快便传开。
薛恕回西厂住处换身衣裳,出来时就察觉西厂番役们隐晦打量。先前在他麾下办事,神色多带着担忧;而那些未曾跟着他人,则多少带些隐秘幸灾乐祸。
他眼扫过,眼中并无太多波澜。
这深宫里就是如此,成千上万宫女太监们伺候那少数几个主子,越是身份低贱之人,越是喜欢跟红顶白,逢高踩低。
好似这样自己就也成主子般。
若是放在上世那个境遇,这样话他是决计说不出口。
他与殷承玉之间不论彼此境遇如何,他从来都将自己放在最低微处。只是那时他自卑于阉人身份,又觉得殷承玉是受形势所迫方才忍辱负重与
殷承玉换身家常藏蓝夹棉长袍,领口圈镶黑色毛边,他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泡茶,举手投足间贵气天成。
瞧见薛恕进来,他挥退屋里伺候人,才抬眸看过去:“乾清宫事郑多宝已说与孤听。”
薛恕垂着眸:“臣是故意。”
认错速度倒是快,但神色间却半点看不出觉得自己有错样子。
“孤就猜到你是故意。”殷承玉倒是并未生气,反而笑声:“既这想来慈庆宫伺候,以后便留下吧。郑多宝年纪大腿脚不好,孤也不忍使唤他,你来倒是正好顶上。”
他当年刚进宫中时,没有殿下保驾护航,亦没有富裕银钱打点关系,冷眼和训斥都是轻,若是遇见脾气差女官或者大太监,毫无缘由挨顿鞭子或者竹板是家常便饭。
西厂在他之上,尚有个督主和掌刑千户,先前西厂势弱,他又得隆丰帝宠信,这二人便龟缩不出,最多暗中做些小动作。如今听闻他触怒隆丰帝,恐怕要坐不住。
只可惜这些人如意算盘都打错,他既敢得罪隆丰帝,自然也有把握重得他信任。
想到即将到来冬狩,薛恕眼中露出些许轻蔑,毫不迟疑地往慈庆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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