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关他若是渡过去便算,若是渡不过去,恐怕高贤也不会伸手拉他。甚至为撇清干系平息那帮文人怒火,还要踩他脚。
“去将那几人带出来,交给薛监官。”高远恨恨咬紧牙,为长远计,他不得不将东厂脸面踩到脚底下。
东厂番役们原本满面怒色,手都按在刀柄上,高远此话出,东厂众人都愣愣。
高远丢面子正满心不快,见番役们呆愣愣不动更是憋屈,尖着嗓子呵斥道:“都聋吗?还不快去!”
回过神来番役们这才赶紧去提人。
薛恕带着西厂人浩浩荡荡到诏狱,向东厂讨人。
高远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瞧见趾高气昂西厂众人,气得脸都歪:“东厂抓人,你西厂凭何来讨要?”
“东厂办事不利,高督主官司缠身。这诏狱甚至东厂,迟早都要归西厂,如今不过是要几个人罢,需要何凭据?”
今日出宫,薛恕穿身玄黑绣银飞鱼服,腰间挎着长刀。他右手按在刀柄上,狭长眼眸瞥过东厂众人时,带着凛凛寒意。
他刀未出鞘,煞气却张扬,丝毫未曾掩饰自己野心:“若是高督主,这会儿就不会在这浪费口舌,而是赶紧将人交出来。不然那几个书生要是死在诏狱里,高督主就是当场自裁,怕是也灭不那帮文人怒火,还要平白牵连掌印大人。”
疼痛,只觉得安心。
梦与现实是相反。
梦里他与殿下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可现实里,殿下待他再好不过,而他也绝舍不得让殿下那疼。
*
片刻之后,余下八名书生便都交到薛恕手中。
薛恕讨到人,满意颔首,对高远道:“高督主果然深明大义,人咱家便带走。”
西厂众人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走。
只留下东厂干人等面面相觑,隐晦打量着高远铁青面孔,心底不安。
几个书生被送出来时,正装在囚车里。薛恕并不打
高远自做东厂督主之后,已经许多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薛恕是独份。
可偏偏他不得不承认,薛恕说得没错。
高远不是个擅忍人,但他到底还是有些忌惮。孙家案子闹成这样,同宗大哥高贤为不受牵连,已经主动避嫌,不仅没插手审案,甚至这些时日都未曾见过他。
他与高贤说是兄弟,但也不过就是沾着几分同宗关系罢。他差事办得好,高贤愿意抬举他几分,可若是他惹出祸事,高贤那几个干儿子,可都等着顶他缺。
薛恕用过早膳后,便出宫去诏狱。
昨日刑部已经审理孙家案子,虽还未最终定案,但结果大家都已心知肚明。唯有待商榷不过是高远处置罢。
高远经营多年,又有高贤支持。树大根深,要动他也急不来。倒是之前那几个和孙淼道被关押在诏狱书生,可以提前从诏狱里接出来。
在刑部大牢里,总比诏狱要安全。
还可以顺道杀杀东厂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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