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恕已然明白他意思:旦山西疫病控制不住,恐怕只能采取下下策。
他垂下眼,沉声应是。
殷承玉又思索会儿,本还想询问其他安排,忽而注意到外头天色,想到白日里已经奔波天,便打住话题:“其余事情明日再议,孤要就寝,你先退下吧。”
薛恕依言退出去,仔细替他关好房门。
他没有立刻离开,在门前静静站许久,方才走远几步,召值守兵士将殷承玉吩咐交代下去。
在班朝臣惊恐眼神里,他冷冷将染血长刀扔在地上,眉眼饱含戾气:“人云亦云,连真假都辨不清蠢货,咱家看着实在是碍眼。”
那时他只觉得薛恕性情,bao戾专制,不容有任何人质疑自己决定,可如今想来,那时他笃定语气,与现在般无二。
可他与薛恕之前并无交集。而五年前他与容嫔“睡”在同张床上事却几乎是满朝皆知秘密,隆丰帝赐死容嫔更是将此事盖棺定论。
薛恕为何不相信满朝文武,反而信他?
他笃定从何而来?
薛恕目光太过坦率,漆黑眼底情绪浓烈而直白,叫殷承玉心底微动。
似乎无论前世今生,薛恕对他都有种超乎寻常信任。
他又想起上世刚回朝堂情形。
当年离开时他无所有,满身污名。
五年后他重回朝堂,冤屈尚未洗清,为阻挠隆丰帝复立太子,当年旧事难免又被有心之人拉出来攻讦。
说完后,他又沉吟片刻,补充道:“明日早让人去城外远离人烟处搭间屋子,再准备几个铁笼,去乡间寻十只狗,捉上百余只老鼠,将捉来老鼠与狗养在处,只给水,不必给食物。”
今日殷承玉与太医对话落在他耳中,让他多少有些在意。
虽
殷承玉缓缓松开钳住对方手,身体后撤,仔细审视着薛恕。
他心底翻涌着诸多疑惑,有些事情旦发现端倪,便会像滚线团般,将疑惑越滚越大。
然而到最后,他也没有将疑惑说出口。
手指慢条斯理抚过衣裳褶皱,殷承玉起身,意味深长地笑声,却是说起旁事;“你派人去大同、宣府等地调兵,守住山西和周边州府往来要塞,在疫情未被控制前,只许进不许出。再调四卫营两万兵士驻扎山西边境,旦山西疫病控制不住……”
说到此处,殷承玉脸色沉沉,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沉寂五年旧事再度被翻出来,比五年前更加腐臭难闻。二皇子党、三皇子党更是迫不及待将各种脏水往他身上泼。
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听着也难免扎耳。
但那时他早在五年幽禁里学会谋而后动,若不能举洗清冤屈,倒不如按兵不动。
坐不住人反而是薛恕。
在那些朝臣们再次将他与容嫔“通*”旧事翻出来议论,甚至借此不断将各种脏臭往他头上扣时,听政薛恕走下金鸾台,抽出侍卫佩刀,当场斩那个叫嚣得最为厉害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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