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此刻,皇帝已经不信任他们。
隆丰帝发完火,只觉得整个人都发着虚,便也不再逗留,坐上步辇摆驾回乾清宫。
好好除夕宴被搅得乌七八糟,赴宴朝臣们悬着颗心也各自散去。
殷承玉身为太子,留到最后方才离开。
场闹剧,时间早已经过子时,天上不知道何时开始又飘起雪,殷承
这场行刺自然没能吓到性情,bao戾孝宗皇帝,但此时此刻提出来,却足以成为扎在隆丰帝心口上根刺。
孝宗在位时,遭遇大大小小刺杀足有上百起。官府称这些刺客为乱臣贼子,但民间却称之为忠义之士,偷偷祭拜不说,还有人前赴后继加入其中。直到后来孝宗皇帝驾崩,隆丰帝继位,听从虞淮安建议采用抚民之策,才挽回皇室声誉,平息民间动乱。
如今殷承玉故意提起旧事,将始作俑者往孝宗余孽上引,胆小惜命隆丰帝绝不会将此事轻轻揭过。
他垂着眼眸,鸦黑浓密睫羽挡住眼底暗光,仔细将指腹上最后块红迹擦净,将帕子随手扔给身边伺候小太监。
隆丰帝闻言,面上果然闪过惊色:“查!务必将幕后主使之人揪出来!”
散。”殷承玉适时上前步,蹲下身在尸身上摸把,瞧见手指上红色时,顿时便笑。他将手掌摊开给众人看:“这红色是染上去。”
只见他手掌上,尽是斑驳红色染料。
殷承玉凑近闻闻,笃定道:“是赭石。至于先前红雾和绿色鬼火,孤曾在市井当中见过肖似之法。”
“竟有宵小敢在宫内装神弄鬼!”隆丰帝闻言大为震怒,阴沉目光刺向锦衣卫指挥使龚鸿飞:“禁军莫非都是些废物?!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陛下息怒!”不防怒火忽然烧到自己身上,龚鸿飞暗暗叫苦,立即俯首认罪。
他目光扫过龚鸿飞和高远,最后落在薛恕身上,似在权衡。
“此事就交给西厂,就你!你去查!”最后他点点薛恕:“给你十日时间,带着贼子人头向朕复命。”
薛恕跪地领旨。
龚鸿飞和高远神色难看,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皇宫大内出事,陛下却不交给锦衣卫也不交给东厂,反而交给西厂无名小卒,这其中意味着什,不言而喻。
谁能想到竟然有人胆大包天,敢在禁宫之内装神弄鬼呢?
“父皇息怒。此事恐怕也怪不得龚指挥使。”殷承玉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又在烈火上浇桶油:“儿臣听闻皇爷爷尚在世时,曾有逆贼借助这杂耍障眼法入宫行刺。现如今策划这妖狐之事人,莫不是……孝宗年间贼子余孽吧?”
他满脸担忧:“谁能想到,这多年过去,这些逆贼竟还没死绝呢。”
孝宗皇帝,是殷承玉祖父,也是隆丰帝父亲。
他在位时荒*残,bao,不仅朝臣受难,百姓亦苦其久矣。当时便有民间义士乔装成杂耍艺人,混进宫内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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