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破将阴雪带走之后,他便命赤隼兄弟轮流监视着。陈破艺高人胆大,将灯下黑这套玩得炉火纯青,不仅自己扮做先生混进学宫,甚至在寻到阴雪之后,直接将人带回学宫,就囚在自己居所地下。
“他前两日倒是没有什动静,甚至还给阴雪治伤。”
“他能有这好心?”沈弃可不信:“之后呢?”
“阴雪经脉寸断灵力尽失,被他囚在地底,对外面事情半点不知。陈破骗他说自己几年前为躲避仇家避居崖底,前些日子无意间在崖底捡到昏迷阴雪,便好心将他带回来。”
“阴雪信?”
慕从云低低叹息声,不再说话,又重新开始给他念清静经。
诵经声太过温柔,沈弃将脸埋在他掌心蹭蹭,竟当真生出几分倦意来。
他握着慕从云手睡过去。
感觉到掌心下眼皮颤动逐渐变得规律,慕从云才小心抽出手。
掌心处似乎还残留着眼睫扫过痒意,他抬起手掌看片刻,缓缓握紧。
慕从云思索片刻,摇头。
又有些探询地问:“你有?”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弃是情绪不对,并非练剑劳累。
沈弃迟疑片刻,思及“坦白从宽”,点点头。
“是谁?”慕从云将南槐镇上人过遍,却想不到会是谁。
慕从云便低声念起来。
他声音清冷,少有起伏,但念诵经文时,却并不显得冷漠,反而杂糅种叫人宁静力量。
沈弃躁动急欲发泄情绪在诵经声中逐渐平复下来。
但依旧没有放开慕从云手。
慕从云手轻轻盖在他眼睛上,他睁着眼睛,只能从指缝间看到透进来些微光亮。
“半信半疑。”赤隼道:“他并未完全信任
又坐片刻,他才放轻动作出去。
慕从云离开,沈弃就醒。
侧耳听着远去脚步声,确定人已经离开,沈弃才缓缓坐起身来,屈指敲敲木镯。
不消片刻,朴素木镯表面泛起流光,红风虚影出现在屋子里:“尊上。”
“陈破那边可有什动静?”
沈弃沉默,片刻后又说:“不想骗师兄。”
慕从云顿时然,没有再追根究底,只是道:“那日后你想说时再说。”
“刚才便是为此不高兴?”他想起那艘华丽飞舟:“是烛龙族人叫你想起憎恶人?”
烛龙族此前从未在西境行走,他倒是并未将沈弃与他们联系在起,只以为沈弃是触景伤情。
沈弃沉默默认他猜测。
黑暗,却又不是纯粹黑暗。
在凋亡渊薮中待久太久,他向来是厌恶黑暗。但此刻他睁着眼睛,耳边慕从云低缓诵经声流淌而过,却叫他感到安宁。
那些腐臭往事被清冽雪水洗涤、冲淡之后,仿佛也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沈弃将他手移下去,只露出眼睛看他:“师兄有特别憎恨人?”
手掌下移之后,掌心正好覆在他唇上,叫他声音听起来闷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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