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陆意北熬得腰酸背痛，肚子空空。他由倚到靠，由蹲到坐。身后门板很硬，硌着脊背又酸又痛，但经不住疲惫，很快就睡
过去。
睡得迷糊，细碎
梦不断，
个接着个，
片刻后，少年似乎回神，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他才长到陆以信鼻尖，许是坐久有点贫血，身子晃，差点摔倒。
陆以信不为所动，他没工夫在这里消磨同情心。
少年稳住身体，后退步，抬眼看他。双桃花眼坠着暖黄灯光，亮得刺眼。
“叔。”
陆以信皱皱眉。
虽然他们没血缘关系。
陆以信跨出电梯，看到家门口缩着个人影。
上门要债私生子？他才二十九，这个太大点。
他今天事情颇多，忙完已经过十点，匆匆赶回家，没想到被人堵门。如果不是这孩子横在大门口没法开门，他定会当作没看见。
陆以信走近两步，感应灯应声而亮。少年耸拉着脑袋，看上去十分乖巧。
陆意北倒三部地铁，步行半个多小时，终于摸到目地小区大门。
他方向感差，不认路，到不熟悉地方，没有导航寸步难行。偏巧这次手机还没电，磕磕绊绊绕个大圈子，才成功抵达这里。
小区是高档小区，闹中取静，比邻河畔。市中心寸土寸金，楼是小高层，房型全部复式，梯户，三百多平。
门口保安尽心尽责，拉着他盘问十多分钟才肯放行。
陆意北找到那栋楼又花十多分钟。
“叔叔，
是陆琳儿子，叫陆意北。”
陆意北在晚上十点进屋。
他下午两点左右到这儿，费劲工夫才上楼，敲门没人应，倒也在意料之中。眼下对学生来说是暑假，对成人来说不过是个普通工作日。他人生地不熟，没地方去，况且室外热得人神共愤，而这小区是真高档，连走廊都有空调。
陆意北想想，决定待在原地等。
他原本以为工作都朝九晚五，没想到等就是九个小时。
比起好奇，更多是觉得麻烦。他蹲下身，捏住对方下巴，抬起来仔细看看。
这张脸生得极其漂亮。头发乌黑柔软，脸蛋小，皮肤白，双唇微启，鼻息轻轻颤动，如同在等待个吻。
陆以信手指微微施力，少年无意识蹙起眉，晃晃脑袋，迷迷糊糊睁开眼。刚睡醒眼底困意未消，含着层水雾，看上去有点可怜。
四目相对，少年怔几秒，紧接着“啪”地声，用力推开陆以信。
陆以信被推个趔趄，站起来拍拍身上衣服，好整以暇盯着对方，副看戏姿态。
他站在楼下犯难，门口虽有服务台，但对他这个陌生人不太友好。
手中只有这里地址，和个从没听过名字，与房子主人有关其他信息，他概不知。
陆以信。
陆意北默念遍这个名字。
名字主人，他该开口叫声叔叔，沾亲带故那种叫法，不是随便对个年长男性敬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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