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不觉得自己用多大力气,白云间被他那甩,竟整个人都倒在地上,水花四溅,砸出声闷响。
“喂……!”黄河远自己用左手打右手下,不知所措地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白云间后脑勺,“白云间,你,你没事吧……你别
落在身上雨点陡然停,取而代之是哗啦啦声音——那是雨打在伞面声音。
黄河远把伞撑在他头顶。
“再怎难过,也不能剃光头啊!并不是每个光头都像琦玉老师那强,你想想邪剑仙,多丑!”黄河远踮起脚,晃着手电筒照白云间光头,锃光瓦亮脑袋将白光反射回来,亮得触目惊心,刺激眼球,仿佛直视克苏鲁邪神。
“你……怎在这里?”白云间动动唇。这句话很轻,字句刚出唇,就仿佛已经被风吹散。他很久没有睡过个整觉,熬几天夜,仿佛与世界隔着层膜,连自己说话声音都听不清楚。
“来找你啊!”黄河远吼,“你是不是有毛病,半夜在雨里晃,不冷吗?!”
诶?!
夜色无边,连远处光都因为雨点而显得模糊。黄河远用力眨眨眼睛,确认那人影不是幻觉,猛地站起来,他蹲得太久,起来时头昏眼花,突然看不清人,忙大喊道:“喂,你是白云间吗?!”
清亮少年音夹杂着嗖嗖冷雨声荡到对岸,白色人影停下来,转过脸,看不清长什样,站在雨里动不动。
“你怎不说话?!”黄河远又吼。他既怕那人影是鬼,又怕他是半夜游晃在外变态杀人狂,咽口唾沫,“你快说话啊!”
不多时,黄河远听见隐隐人声,他说话声不大,被雨声掩盖,听不真切,倒是有些耳熟。
“……你好吵。”白云间揉揉耳朵,黄河远声音像从深水里传来,伴随着嗡嗡耳鸣,听得人极其难受,“别说话。”
“哈?”黄河远哼出口气,“算,不和你计较。回家!你家在哪?”
家这个字似乎刺激到白云间,他摇摇头,低声说,“……没有家。”
说着,他绕过黄河远,又头扎进雨里,似乎还要继续跑步。
“哇啊啊啊!”黄河远气得像愤怒小鸟,甩开雨伞,薅住白云间衣服往后扯,“别跑!你要不要命,给回家睡觉!”
“你等,你就站在那里,别跳啊!!!”
黄河远说完,就往对岸跑,他按亮手机电筒,携着分寸微光绕过河,跨过桥,转个弯。那白光摇摇晃晃向他靠近,啪嗒啪嗒踩水声越来越响,呼哧呼哧喘息声逐渐清晰。
黄河远跑到目地,上气不接下气,光扫过雨中人脸,他瞳孔缩,卧槽出声。
眼前人穿着黑裤子,白衬衫,张脸比衬衫还要白,是没有丝毫血色惨白,薄薄脸皮凹陷下去,仿佛几天没吃饱饭。白云间憔悴成这幅德行在黄河远意料之中,但给他亿吨想象力也想不到是——“白云间,你头发呢?!”
白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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