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鹰忽然挠挠头:“你在跟谁说话,跟吗?……应龙城已经走啦,你这话说也太晚。”
无念直没有再说话。
风里鹰侧头看着,突然心中动,摸摸无念鼻息,然后愣下。
——无念圆寂。
但他身形挺拔,仍在原地打坐,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笑容。
哪怕是方才七星塔上烈火熊熊时刻,无念也没有挪动步。
与其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如说是他已入定许久,达到忘却生死程度。
无念凝视着“道”,呢喃道:“阿茹,天问也罢,有情也罢,他已做出选择……”
风里鹰落寞地跳到静室里,说:“喂,和尚,你为什做和尚?”
他本以为无念不会搭理他。
七星塔上火势在雨中渐收,化为青烟四处弥散。
傅寒洲终究因为体内残毒而体力不支,向前跌倒。
风里鹰下意识地想要飞过去接住他,但紧接着就看到应龙城将人抱起。
风里鹰和应龙城两人在雨幕中对视眼。
前者最终停下脚步。
截流,万千树冠哗然作响,令七星塔上巨钟轰鸣,滔天烈焰尽数低伏。
但偏偏只有傅寒洲,连寸衣袂都没有被掀动。
这刻,傅寒洲仿佛能明白他心中憾恨,看着他低低说道:“忘忧蛊已经解开。你想起剑,想起切,可你还是不高兴吗?”
“想起天问,便想起你;想起寒洲,又想起你。往来三十载,此去九万里,历历在目,都是你影子,令如何释怀?”应龙城说。
傅寒洲说:“对不起。”
静室里还满是无念留下剑意,和应龙城留下交相辉映,好像他们方才都还在这里样。
剑意正在月光下缓慢地消散。
大火炙烤留下痕迹,终究盖过切。
那副巨大“道”字已经不复存在,边沿处焦黑卷起,随着“啪”声轻响,断裂开来。
风里
但无念闭目道:“阿弥陀佛,没能做出选择,到头来既辜负剑,也辜负故心人。”
他们安静会儿。
风里鹰坐到旁边蒲团上,说:“唉,太难,也想堪破情关啊,要是堪破,是不是就会轻松很多?”
无念嘴角勾起抹笑容,带着些许慈悲地说:“世间最苦,莫过于‘世间安得双全法’。孩子,你既已得悉心中所求,从今往后便要义无反顾,紧握手中之剑,追随心中之道。不要重蹈前车之鉴,也不要为任何事而动摇。”
“哦……”
……
过片刻时间。
风里鹰有些怔然地,站回到七星塔最高处巨钟边上。
望着无边夜幕,他讪讪地踢走块瓦砾。
突然,他看到底下静室里,那个大和尚无念还在对着“道”字打坐。
“傅寒洲!”应龙城冷冷道,“从今往后,剑道不复,你便是道。”
……
天边雷霆轰然炸响。
莲花山上,下起淅淅沥沥雨。
大多数人都已经逃难去,原地只剩断壁残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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