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落下那刹那,阵法刚刚成型——似有万钧之力天雷,硬生生地被阻拦瞬。
君喻没有用白临秋曾经赠与他“点玉”白扇,而是取出曾经陪伴他、被他胡乱用很多年山河简。这件其貌不扬灵器正散发出幽幽微光,神秘色泽在其上流转。
雷霆终于冲破阵法阻隔,然而已经被削弱很多。君喻抬手用山河简去挡,没有后退步。
“轰——”
雷声炸裂,金丹开始破碎,灵台之内,元婴逐渐成型。
就算这些幻境是所谓预言,所谓天命又如何?修真大道,本就是逆天而行,难道要为这些真真假假梦境碎片,而就此畏缩不前吗?
就算切真不可避免,那就要更珍惜当下。
更何况,君喻想,这些还未必就是所谓“预言”呢。梦里还说他与顾清盛相看两厌呢,那条是真?
他不信顾清盛,反而去信这些莫名其妙、突然出现梦,或者为这些去怀疑顾清盛,他才是真傻.
切念头都在电光石火之间闪过,从天而降雷霆天火,顷刻间已经轰然而至。
从此之后,恩断义绝。
这句话如同狠狠地捅到心口利刃,尽管已经不是第次听到,还是让君喻心口闷闷地发疼。
如果说如今世上,还有谁是他几乎无理由信任与包容,也只有顾清盛个。
与顾清盛反目成仇这种事,他从来没有想过,也完全不敢想。
他想象不出来有天顾清盛会真对他说出这种话。
破丹成婴,他终于突破这修真路上极难关,阻拦无数修士生瓶颈.
琨境皇都,风雨满城。执事堂附近片残垣碎瓦,路上无行人。倒是有路人在数里之外屋檐下躲雨,遥望天边沉沉黑云,百无聊赖地思索着天何时才能放晴这类问题。他不知道远方发生什事,也不知道这刻,有多少大人物正如同他样,抬眼凝望天空。
比如坐在包子摊上白临秋。他忽然似有所感,有些疑惑抬起头望向远方。
“……天机有变。”
君喻抬起头。
雷霆天怒又有何惧!君喻只觉得自己心境前所未有通明。明心见性,自知本心;道心坚定,自无所惧。
前些天君喻曾经因为妖魂而损伤神魂,这段时间经常昏昏沉沉,头痛难忍。但是这刻,他觉得自己浑身轻,气机通畅。他没有回头,但是仿佛“看”到周围切景物。比如窗外雨中坠落枯叶,比如青石上水洼里溅起雨花,又比如顾清盛撑伞立在雨中背影……
就连周围疯狂涌动灵气运行脉络,他也“看”分明。
君喻抬手,结阵。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与顾清盛说过这个梦。顾清盛回他:“不可能”。
不可能。
君喻忽然安心下来。
不过是场幻境场梦,他何必为这些虚幻、莫名其妙梦境而自苦?
他要有多傻,才会让事情发生到那步?他信任顾清盛,也信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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