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比他想象中痛,也比他以为要难很多。每扎次,他都会想到宁宵脸。
浴室暖气将他弓着后背烘出薄薄层汗,额头也是,苏洄手有些抖,刺会儿停下,只是行英文,他却花三个小时才弄完。
成果比他想象中漂亮,苏洄对着镜子照照,皮肤上微微凸起和发红,都让这更加真实,套上上衣和外套,他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欣赏着夜晚花园,开始哼歌。
哼到半,苏洄忽然停下,因为他发现花园里鱼缸也不见。
第二天清晨,佣人打开门,将他们准备好适合葬礼衣服带过来。苏洄就像个任人摆布娃娃,套上全黑衬衫、西服,以及黑色大衣,最后,同样袭黑色装扮季亚楠也走过来,为他别上枚白色绸制襟花,看上去很像白山茶。
花将近个小时,苏洄才慢慢消化这个噩耗。
就好像他天空本就片黑暗,但幸运是亮着几颗星,让他夜晚不至于太孤单,但现在,又颗星星灭掉。
园丁过来,在花园里除草,冬天最后茬野草。即便玻璃门被紧锁,苏洄似乎也闻到那股草腥气,他拉上窗帘,跑到浴室里吐。
苏洄发现,人真很容易消失在这个世界。他叔叔,宁宵妈妈,都是说不见就不见,不像电影,有剧透,有预警,真实世界糟糕得就像打地鼠游戏,只是他们不是拿着锤子人,而是慌忙逃窜地鼠,疲于应付个接个重击。
他很想逃离,很想留住,但他只是只困在洞里接受现实地鼠。
苏洄表现出和躁期极不相符安静,季亚楠说什,他便点头。出于特殊家庭关系,这次只有他们母子前去,出门前,苏洄看到憔悴外婆从楼上下来,他走过去,任外婆抱抱。
“别太伤心。”外婆抚摸他头发。
苏洄摇头,他看眼正在打电话母亲,小声对外婆恳求,“外婆,可以借下你手机吗?”
外婆想想,应允。
苏洄拿到手机,立刻给宁宵拨去电话,但无人接听,他时间不够,只能快速发条短信。
整个下午,苏洄都在房间里念书,很大声地念出来,用以对抗躁狂和痛苦。天暗下来,他想到什,从床底收纳抽屉里找到之前许久没有打开过箱子,输入密码将其打开,在最底层翻到个小盒子,里头装着些简易纹身工具。
这是他之前躁期兴致勃勃买下来,但等东西送到时,苏洄已经转入郁期,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再后来就被遗忘。
里面工具比他想象中还要少,苏洄展开长长使用说明,控制不自己不念出来。
于是他拿上所有工具,把自己关进浴室,脱掉上衣,念过遍使用说明后,他找到自己觉得合适又够得着处皮肤,用酒精棉片消毒。
亢奋操纵着他大脑,明明读过说明,苏洄却还是任性地没有照做,没有拓印,直接上墨,对准胯骨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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