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盟听,整张脸都难受得皱起来,缩着脖子艰难道:“哎哟喂,周自横您找他干嘛……老子听这小疯子说话,心里就堵得慌……”
家族越大,腌臜事越多,钱盟很清楚周家没几个正常人,他以为周向晚画风已经很不对,直到他见周自横。那时周自横才十五岁,雪白小脸上架着副大大墨镜,圈哑黑色皮革颈环套在脖颈上,粉衬衫,黑色九分裤,微微仰起头像疯子样盯着他笑,实在是瘆人。两人对比起来周向晚居然算得上是那种衣着朴素,且精神正常选手。
不多时,周自横来——是从房顶上跳下来,手扒着屋檐,光着脚轻飘飘地落地。
钱盟又震惊。三年过去,周自横长高许多,但他品味没有任何变化,墨镜,颈环,粉外套,唯不同是,他戴对耳机,感觉更瘆人。
“喵~”周自横板着脸对周向晚叫声,不萌不可爱,反而令人心生不适。他喉咙好像受过伤,声线极嘶哑尖锐,就像拿着铁钉使劲儿划玻璃发出声音
闪烁辰星,直到太阳升起。
周向晚摸摸脸,心想太傻,再怎气也不能对自己脸下手,像是为确认什,他举起手机美美地自拍张,在翻相册时候,翻到上次在机场和吴凉自拍,吴凉头顶毛还翘着,岔开腿姿势别扭地跪在他身上,拍糊之后,他满脸生无可恋沧桑更明显,周向笑声,把照片删,心情莫名好很多,虽然和吴凉做不成朋友,但至少他还活着,钱盟也在他身边呆着。
很快就到周鉴林寿辰那天,天空阴沉,下毛毛雨,风却挺大,钱盟跟着周向晚回祖宅。
周鉴林这脉周家人口味偏中式,祖宅是大四合院,这是钱盟第次跟周向晚回周宅,被其气派程度惊得险些迈不动步子,方砖墁地,青石作阶,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哪怕厕所旁边个普通小花盆,恐怕都是古董。
钱盟亦步亦趋地跟在周向晚身后,对牛眼似大眼睛直直盯着他背影,生怕跟丢。周向晚今天没有卷头发,白金色长发披垂至蝴蝶骨,如流金般闪着光,黑色风衣下摆被风吹起,露出手里握着把鲜红长柄雨伞。钱盟心想自从周祖宗割阑尾,他看起来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
忽,周向晚脚步顿,抬头望望天,钱盟眼神凛,上前低声问道:“周少,咋?”
周向晚顶着张高深莫测脸,理直气壮道:“迷路。”
钱盟:“……您老不是在这住好几年吗?”
但是,在周向晚记忆里,他已经有二十几年没踏进这破地方,更何况四合院院落极多,前院、后院、东院、西院、正院、偏院、跨院、书房院、围房院、马号、进、二进、三进……抄手游廊如蜘蛛网般连接各处,实在是复杂极。
周向晚迷路,倒也不急,闲闲往廊边靠,道:“等会儿,叫周自横来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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