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太!」
随着这个叫声,眼前门打开。耀眼光线让他眯起眼睛。
◆◆◆
「……铃芽?」
草太以半睡半醒声音说。
他仍旧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眼前有扇老旧木门。他环顾四周,看到这里是海滩。在广大海边,只有扇门和坐在椅子上他。在大海与沙滩边界,被浪花打上来骨头无限延续地排成列。不知是人骨还是鱼骨这些骨头,彷佛只有那里忘被涂上颜色般洁白无瑕。这列雪白骨头看起来就像把世界分为二界线,他在这边,门在另外边。
他再度抬头看那扇门。门表面有植物造型木雕装饰,漆已经掉落而变得斑驳。那明明是非常怀念门,但这份情感没有联系到任何地方。他什都想不起来,连结情感与记忆线断掉。
「……」
他喃喃开口,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气息是白色。那扇门另边不知道是什。他想要站起来,但下半身却无法动弹。他不自觉地低头看,惊讶地发现放在沙滩上光脚被冰块覆盖。厚厚冰层发出虫叫般细微「喀吱喀吱」声,不断扩张范围。冰块到达他膝盖高度,接着冻结他大腿,扩散到上半身。冰块彷佛要把他固定在这个边境之地,怀着意志覆盖他身体。他心想,原来如此。他深深吐口气,连气息都成为闪闪发光冰之粒子。
「这就是终点──」
惫地弯着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宛若空壳般那个身影越来越远,不久之后融入黑暗之中消失。唉,已经太远。他怀着放弃心情这想。他已经接受现实。虽然他并不希望如此,但还是觉得反正就是这回事。不久之后,地平线另端出现燃烧得通红城镇。那里明明很远,但当他凝神注视,却能清晰地看到细节。以熊熊烈火为背景,折断电线杆、堆叠轿车、在破裂窗户中摇晃窗帘、边燃烧边随风飘舞晒洗衣物等,都像精巧迷你模型般历历在目。虽然看得见,但是那座城镇也只是通过他视野。他心想,连那里都没办法去吗?那还能去哪里?难道是地狱边境吗?草太在没有色彩与触感透明泥水中持续下沉,从世界被切开。连结他与世界重要线,条接着条断掉。
光消失。
声音消失。
身体消失。
记忆消失。
他嘴角泛起微笑,低下头。被冰覆盖身体变得更加沉重,但冰冻冷气却连这样重量都麻痹。宛若空白无感,异常地甜蜜。
「──」
远处传来某人声音。然而在逐渐扩散甜蜜虚无当中,他开始打起瞌睡。
「──」
是谁?他忽然感到焦躁。为什不能安静地待在这里?选择瞌睡。好不容易,这回切都能够消失。
好冷。好冷。好冷。好冷──
接着,最后条线也断掉。
「……」
然而他心仍旧存在。那这里就是……
他张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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