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撩着帘子便要下车。
马车前亲卫迟疑下,见到端如望没有要他拦人打算,只好任由岁晏下马车。
岁晏跳下马车时微微踉跄下,但是却挣扎着站稳,他看也没看,仿佛认识回去路样,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岁晏有些昏昏然,脑中片浑噩,似乎被端如望话牵引着,不知不觉间竟然觉得他话很有道理。
岁晏茫然地心道:“对啊,上世这糊涂错信于人,好不容易得来条命,为什又要被败坏给个和绝无可能人身上?”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浑浑噩噩间心口猛地痛,神智似乎清醒瞬间。
岁晏瞳孔缩。
是方才点香。
“你为他,终年受病痛之苦,而他却丝毫不在意。”端如望道。
“忘归,你命,就这不值钱吗?”
岁晏猛地抖,几乎是骇然看着他。
上世,相国寺中,青灯古佛前端如望披头散发,即使是这般落魄样子依然风度翩翩。
那是端如望眸子温和却阴鸷,古怪地笑着道:“忘归,那端执肃并不像你想象无害无辜,你这般为他蹉跎性命……”
是自己事,为什要把这两者混为谈?”岁晏道,“反倒是你,你不好好同太子斗,竟然想法设法地从这儿入手,你凭什认为,为同太子在起,便能从中作梗把他拉下储君之位?”
端如望笑道:“你不是这样人吗?”
岁晏怔。
端如望轻声道:“你不是那种为目不择手段人吗,只是想得到个人罢,还有你需要顾忌之事吗?”
端如望直起身,身体前倾,同岁晏直直对视,眸中全是被理智狂压下去狂乱。
岁晏死死握着拳,指甲陷在掌心,硬生生流手血,疼痛也让他浑身颤,彻底清醒。
端如望依然在看着他,眸中全是笑意。
岁晏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你同端明崇如何斗是你们两个人之间事,和没关系,不会帮着他登基,也不会和你同流合污去害他。”
端如望道:“你确定吗?”
岁晏道:“言尽于此。”
“你命,就这般不值钱吗?”
前世端如望低喃同此时话语似乎重叠起来,让岁晏脑海中片激荡混沌。
“命……”岁晏喃喃道,“那廉价吗?”
端如望柔声道:“生而为人,六道轮回,谁能知道下辈子是人是鬼,你这般聪明,为何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
岁晏:“没有……”
“他做皇帝,你只能放手。”端如望压低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岁晏耳畔低语,“你为他饮下污名,怕是命不久矣,他全然知晓却不知你心意……”
岁晏有些呆怔,愕然看着他,道:“他……他现在知道……”
端如望声音更轻:“哦?他知道?那他知晓你心意却执意做他储君,到底置你于何地啊?”
岁晏哑然:“他、他……”
他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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