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爸看?”大叔叉着腰问,“你爸搞音乐?”
“不是,”夏明若说,“爸修收音机。”
大叔指着夏明若,转头向胡子:“啊?”
胡子笑着说:“朋友,道在民间啊。知道那架战国编钟吗?”
大叔问:“湖北那个?叫什曾……曾侯乙墓吧?”
夏明若蜷缩在帐篷角落里,此时回头,嘴里鼓鼓囊囊,完全是副立刻能吐出来神情。
胡子看怔:“哟,你继续,不和你说话。”
大叔毫不客气地笑起来,夏明若脸恼火地继续嚼着。
大叔夸奖:“多好孩子……”
夏明若咽下羊肉饭,冷冷说:“叉死你。”
早上起来温度是零下十四摄氏度,队员们个个自顾自哆嗦着小身子,唯有钱大胡子老实,喊冷。他拇指早年被冻坏,气温低就不能弯曲。
冷归冷,钱大汉他压根儿不在乎,从睁开眼睛起就活蹦乱跳地唱歌,说看中个姑娘,美得像天上月亮,迎娶姑娘他带五十头羊,结果娶姑娘娘……唱完每日歌,他宣布纪律:今天依然不许洗脸,不许刮胡子,不许刷牙,厨子做饭之外也不许洗手,谁要是受伤,那就舔舔。
于是大家都很羡慕老黄:猫洗脸它不用水啊。
整理好后吃早餐,几十年不变羊肉拌饭。
天气冷,饭出锅上面就迅速凝结起层白乎乎羊油,夏明若每咽口都要挣扎半天,大胡子鼓励他:“要坚强,想想g,m先烈……”
“没错,”胡子说,“其实十年前也挖出过架,年代比曾侯乙墓里还要早,当然规模小,损毁重,部件完全散落,而且中途运输出差错,其中四只钟叫人偷,等发现时已经运到外蒙古。”
当时正在闹“w.g”,事情太不光
大叔如今打扮得与西域向导般无二:裹皮袄,戴皮帽,脚蹬长靴。他摸摸自己颇具特色小胡子,仰着脖子呱呱笑,夏明若则再也不答理他。
钱胡子活动手指,觉得差不多,便开始收拾东西。收着收着掏出卷纸,皱眉看阵,恍然想起来,赶忙交给夏明若:“差点儿忘,别弄丢。”
夏明若接过来:“什?”
“敦煌所同志们在榆林窟秘洞里发现,可能是北朝东西,现在消息还没有公布,”钱胡子说,“原物是个卷轴,正在修补,这是他们临摹件。们看都认为是曲谱,你带回家让你爸看看。”
“行。”夏明若接过来。
夏明若于是钻进他大帐篷,木然地嚼着,脑袋里想着松潘大草原上红军。
过会儿大叔掀开帘子送来只铜盆,盆里是尚未燃尽木炭:“做饭剩下,让它上你们这儿发挥发挥余热。”
大胡子挺高兴:“太好,刚刚还想这破手指今天怎绘制路线呢!”
大叔问:“咱们什时候出发?”
胡子张开十指在火盆边上烘着:“等气温再升个几度……说那个夏明若啊,你顿早饭吃四十五分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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