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若叼着冰棍儿上公园看人家老头儿下棋,回家路上又遇见几个刚下班青工,那帮狐朋狗友呼啦围上来说:“别信!大学生吧?难得见。快快快,喝盅去!”
夏别信接过递来劣质烟,趿拉着拖鞋,跨坐在青工自行车后座上,招摇过市,自认有种不入俗流优越感。他乐滋滋地跟着下馆子,几杯酒灌就不太认得人,到九、十点摇摇摆摆进家门,劈头就挨他妈妈闷棍。
夏明若抱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哎哟惨叫。
他妈说:“看你长得瘦猴
“不行!”老头儿站起来往外跑,“得再去打他顿!”
小史说:“哎哎!您老等等!”
夏明若摆手,意思是没事,会儿就被拦回来。穿件破背心前袒胸后露背,人家只当是他老流氓。
等到夏明若回到家,见自己老爹,他爹还说呢:“你们教授和历史所门卫打架,以当十,好生勇猛。”
夏明若特别骄傲地说:“那是当然。”
m派”打倒,下放到农村改造,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由此导致上千件出土文物失去保护,大批丝绸、刺绣、木器霉烂。
而最荒谬也是最令人痛心,是万历皇帝棺椁被位愚蠢芝麻绿豆大——办公室主任之类——当权派以影响上级检查卫生,有碍观瞻为名,扔进山沟里,就此再也没能找回来。而帝后尸骨则在“w.g”中毁于红卫兵场大火,于是明史中有关万历皇帝许多谜团,再也无法解开。
讲到定陵,李老先生十分激愤。夏明若溜进门,站在他身后,轻拍他背为其顺气。
“条件不成熟!”老头儿痛心疾首。
就算政治条件成熟,考古工作者知识技能储备呢?文物保护条件怎样?修复水平又怎样?
夏家爹爹虽然是个骗子但长得不像骗子,口江南标准普通话,四十岁还肤色白皙、眉清目秀。只是最近听说他与某苦于破案率小片儿警狼狈为*,到天黑便出去设套抓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父子俩好久没见,见便腻歪歪作肉麻当有趣状,过会儿夏明若说:“热,去买根冰棍儿。”
夏爹爹说:“早去早回啊,老黄、耗子(注:只狗)它们还都要喂,晚上还得去热心于公益呢。”
夏明若回答声“晓得咧”便跑到院子外头去。
这根冰棍儿买六小时。
“学界直在反思,这些皇陵、后陵、太子墓、诸侯墓,别说现在不能动,三十年后也不定能动。你知道考古发掘为什有时是跟着盗墓贼跑,盗个发掘个,有时被盗还不能发掘?就是因为教训太惨痛!旦挖便连载体都永远地失去!”
老先生说:“有些人心心念念想立功,却不知道很可能在对子孙犯罪!”
“知道,知道。”夏明若说。
“你说说看这种人打他算不算客气?”老头儿吼,“恨不得打他全家!”
“们理解,”小史说,“您小声点儿,公安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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