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字迹,铁画银钩,背后是血流成河,白骨如山,使闻者战战,见者惊心。
“凉州无归客”之名,很快传遍天下。
因着他所杀之人皆有不小罪行,铲除之后,方百姓都感恩戴德,故而人人称颂,甚至编成童谣,在街头巷尾传颂。而那些先前犯下累累恶行之徒,更是成日心惊胆战,收敛许多。
——有这位无归客拔出民间毒瘤蠹虫,加之新帝赦天下,减赋税,时间,虽天地仍在晦暗昏沉中,民间却竟有河清海晏气象。
只是三月之后,坊间流传言论,又有新变化。
萧韶道:“非也。”
林疏还想提出论据,但萧韶没给他这个机会,当即就制裁他。
此后日子,他游于天下四海,萧韶果真如他所说那样,杀以往不能杀之人,平以往不能平之事,而杀人之后,又会如先前般,留下消息。
凉州无归客,杀江州府波月山庄二百七十六人,庚戌年八月初九。
凉州无归客,杀锦官城大司徒郭正卿并党羽、小厮、侍卫百四十二人,庚戌年八月十二。
见他提起那曲子,萧韶只抱着他笑。
笑罢,道:“那时心绪不畅,常自伤身世,而世上又无知之人,自然喜欢那首曲子。”
然后捏捏林疏鼻子:“而如今,无牵挂,知音之人,又长伴身侧,便久已不奏那首曲子。”
林疏就很好奇:“算你知音之人?”
“不然?”萧韶道:“难道只因为你乖,才喜欢你?”
可以悟到。”
林疏依他所说,再奏遍,果然比上次顺畅许多,萧韶也道:“现下便对。”
林疏趁着有所领悟,又弹几遍,萧韶则拿出管竹箫与他相和。
当下便心念便沉入曲中,仿佛当真在葱翠山间,沿清溪行走,流连而忘返。
曲毕,林疏看着萧韶手中那管竹箫,想起似乎许久未见萧韶用他。
说这“凉州无归客”,铲除恶人是真,杀人如麻,毫无人性也是真,杀数百人只在眨眼之间,如何让人不害怕?此人手下血债累累,
凉州无归客,杀哈奢城魔巫四十七人,庚戌年八月十六。
……
他所杀人,类型很多。
有啸聚山林匪盗,来无影去无踪盗贼,鱼肉乡里士绅,肆意弄权朝臣,乃至走入邪道门派,心术不正巫师。
林疏先前还数着人数,到后来,数目愈来愈大,干脆不数。
林疏:“难道不是吗。”
萧韶:“?”
林疏慢吞吞道:“因为听话,然后又不惹麻烦,脑子不是很好使,但又比萧灵阳好使些,你想做什,亦不拦着你……”
萧韶挑眉:“你还真把自己当小白脸?”
林疏:“并不,但……”
自然便想起当年学宫之中,大小姐最爱月下吹箫,且最常奏古曲《西北有高楼》,曲子是: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上有弦歌声,音响何悲。
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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