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陈微尘摇扇道：“叶兄先请吧。”
叶九琊在走出幻境
那
刻，回头望
望陈微尘。
陈微尘仍是笑着望向他，眼里是那种他十分熟悉温柔神情，像是不舍得他离去。
叶九琊走出幻境那刻，眼前如涟漪泛过，又变成浮天宫琉璃大殿场景。
高座之上白发人，也在之后缓缓睁开双眼。
叶九琊心中有个执念。
他要复活帝君。
而现在他虽然没有复活帝君，却知道已不必复活帝君。
叶九琊仍然不知道帝君为何而死，但他已经不再有执念。
幻境之中事物可以随着陈微尘心意改变，他大概是也厌倦浓雾，将这里变成家乡街市。
叶九琊问：“为何是更吃亏？”
“叶兄无病无痛，
心却无刻不在痛，兵刃相见时，自然要吃亏。”
他直时不时要看叶九琊，像是第次见到样。
“叶兄，此时若有面镜子，敢保证，你照，也要对自己见倾心。”
陈微尘胡说八道时候，最好方法是不理他。
微尘道：“叶兄，人总是要变。”
叶九琊说：“你却没有。”
“因为不是人。”陈微尘笑道，“叶兄却是，所以叶兄变。”
他们开始往外走。
雾奇浓，浓且多变，若不是叶九琊直被陈微尘牵着，怕是早已迷失。
那方才还映着桃花双眼，只余下片荒芜。
时逢三月，春风和暖，有锦衣少年郎打马过长街。
“古人云‘桃花马上，春衫少年侠气；贝叶斋中，夜衲老去禅心’，多年之后，这些少年郎必定不再是如今好模样。而这里风光如此好，外面却已是深秋，实在让人想多留会儿。”陈微尘走在路边，懒洋洋叹口气道。
叶九琊对他道：“那便多留。”
“终究不能久留，”陈微尘道，“叶兄从离开剑阁时就想做事，如今已经不必做，从离家起便想做事，却还没有做完。叶兄说没变，可走出这里时却要变。”
长街虽长，行人虽繁，步伐虽慢，却终究到头时候。
但他这次胡说八道却不是信口开河，而是有理有据。
块覆雪山石，与方剔透通明冰玉，哪个更好看些？
叶九琊此时便像那冰玉。
冷仍是冷，但却没有那分偏执。
叶九琊知道是为什
，陈微尘也知道。
他们也并没有停下交谈。
叶九琊道：“是好是坏？”
“对叶兄是好，对却有好有坏。”
“为何？”
“叶兄从自己幻境中出来，境界便上层，如今从这个幻境出来，境界便稳固，只差点儿，便能最终圆满，自然对叶兄是好。对自己，冷冰冰美人固然好看，却不如现在赏心悦目，此乃好处。可叶兄境界旦高，剑自然也锋利，若是刺在身上，便要更疼，定是更吃亏，此乃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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