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怪他……”微微醉意来得迟,现在才蔓延上来,陈微尘时分不清今夕何夕,也看不太清叶九琊神色,只知道自己与他挨得很近。
“他走得太早……”
——从从容容赴死,留下眼前人个,对着漫天风刀霜剑,无师也无友,无依无靠地长大。
句“少年成名,以己之力振兴剑阁”,又岂是听起来那样轻易。
他声音压得低,叶九琊没有听清,冷冷清清声音问句:“谁走?”
他们接着喝酒,等坛见底,陈微尘倒是没有事情,刑秋却眼尾泛红,不怎清醒。
若是没有醉,两人在这里说些话,或是观冥,夜也就对付过去,可魔帝陛下既然酒量不太好,倒在坛委实算不上浓也算不上烈甜酒上,昏昏沉沉晾夜海风,实在不太好。
陈微尘冰凉指尖触触他额头,看人清醒些,问:“你住在哪里?”
“西洲岛……”刑秋口齿还算清楚,“有个门派……随便哪个仙子,借个房间,她们对人都极好。”
本以为两月下来将大大小小海岛摸得门清,打听到许多消息是因为这位魔帝陛下匿去魔气,混入仙道,人情练达——原来还是善用皮相。
这样多。”
那白发,不是点点长出白,是整根整根雪白。
陈微尘望向岛上高山,花树在其上密密生长着,白花映着白月光,若是醉眼朦胧,准要被看成座雪山。
再看海上白如雪浪花,手支腮,手端起酒杯啜口,才道:“青山亦有白头时。”
“少年白头也不是这样白法,”刑秋皱皱眉,“何况……你今年才多大。”
陈微尘望着他,轻轻笑笑:“不走。”
陈微尘最后还是拎起人,拿出信物回指尘。
境界旦低,确实看不出刑秋来历,可他自己身心魔气却是藏也藏不住,不能轻易现身。
守门小沙弥都认得他,轻易便放行。他找间空房把刑秋放进去,也不管这人别别扭扭嫌弃床板太硬,被子太粗糙,哪里有西洲岛上温香软玉舒服,强行塞进去——然后径自去寻自家温香软玉。
只可惜这香是冷香,玉也是寒玉,不温不软,还有点儿无情。
——这要怪谁呢?
“这是在催,”陈微尘淡淡道,“等到八月……日子是过天,就要少天。”
“你将来有什打算?心魔出来,实在是不太平,看他们南海也不像是好东西,”刑秋眼睛亮起来,道:“咱们走吧,去魔界逍遥快活,才不管这些理不清事情。”
“也不想理,只是走不,”陈微尘望向天边轮银月,“能看着他日子,也是过天要少天……其实不见也没什要紧,但最凶险时候就要到,还是想护着他。”
“你……”刑秋气会儿,刻薄道:“倒要看你还有多少情意给他消磨。”
陈微尘只淡淡笑下,没有说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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