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后,陈微尘神色是悲伤,带些无助,问:“是谁?”
叶九琊说,陈微尘。
陈微尘便笑下,又说:“你也想与他这样?”
叶九琊轻轻摇摇头。
陈微尘便又笑,笑得有些痴,带些稚气,却说:“叶君,好疼。”
他不觉得相思苦,他不过是在那些无眠晚上,爱夜凡间情愫。
明明,与仙这个字相反,不是魔。
是凡啊。
仙家皓月疏离冷淡,凡尘烟火鲜妍滚烫。
仅触下,也还不够,又轻轻啄几下,伸出点舌尖来舔吻。
,低下头,起初只是与叶九琊额头相贴,最后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疯狂蔓延焦渴,触触那色泽浅淡薄唇。
——微微有些凉,柔软。
在此之前,他从未这般逾矩——他自认为从前是发乎情、止乎礼、干干净净。
同床共枕算不得什大事,平日里抱着,或是倚着,也多是出于依恋——和温回打打闹闹时候也没少搂搂抱抱过,做公子时在花街柳巷里,听千娇百媚姑娘讲些街坊趣事时也曾卧过柔软馨香美人膝,和刑秋那没事就要倚个东西毛病如出辙。
只是,现下却不是。
叶九琊微蹙眉,想他为何又伤心,问:“怎?”
陈微尘摇摇头:“你知道怎样分辨难过与高兴?”
叶九琊自然是不知道。
“难过还是高兴,不晓得究竟是什样,只好自己空想,”他道,“后来,想也想不出,只知道,疼时候,若是不愿意,就是难过,若是愿意,就是高兴。”
他眨不眨看着叶九琊:“叶君,叶君……好高兴。”
叶九琊身体僵僵,手已放在他肩上,要推开,感受到那温热触觉后,却顿下。
他想起这两月中某个深夜里,并未观冥修炼,而是睡眠时候,半夜忽然清醒,仿佛身边还有另个人,抱着自己手臂,呼吸浅浅拂在肩头上,转头看过去,却是空空荡荡。
忽然便冷起来,像是有些东西缺失掉,伸手也抓不住……而现在就在手下。
那温热触觉忽然迷惑他,找到什缺失已久又失而复得东西般,竟不愿去推。
这迷惑占据他神智,使他本欲推开手转而成拥住,闭上眼,轻启开唇与齿,浸进这短暂温存里。
从做心魔时拼命想要看他眼憧憬,到沧浪崖下那几乎丢魂魄望,到想跟着他,再到想离他近些,终于点滴化成灼热滚烫爱欲,只抱着已然不足,非要逾矩,非要失礼,将那鸩毒喝大口下去,才解得心底急欲抓住些什焦躁。
他想起自己短短十九年光阴来,在凡间时候,他没有做什,他只是暗暗欢喜。
东邻小娘披红衣嫁隔壁书生,侍女又与小厮置气,都城里公子托人给自家二姐送来支点翠流苏钗。
他觉得凡间真好。
偶尔抬头看天边月亮,想起雪山上那个人来,睡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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