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微尘端着杯子啜口,眼里笑意又促狭起来,明明白白写着,原来你是抛下公务偷偷过来。
眼又转,看到阑珊君身上,听那声比“叶剑主”亲密些“叶兄”,也大致知道这两月来心魔之祸当头,南北两剑当家人往来不少。
阑珊君看到他在这里
叶九琊沉默会儿,道:“是误你。”
“算不清,”陈微尘续上茶水:“他那时便不该时兴起去教你剑,误他自己,误你,再捎带上个,可见世事无常,有些人是见不得。那时也不该去沧浪崖,只是想着万撞仙缘,进仙道,能有个远远望着你机会,谁料故人海上踏雪飞来,也只好……”
——只好暂时放下脸皮缠上。
他咳声,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月下斟酒以待。”
两厢对望,想起大半年前沧浪崖边海上月来,寂静中便有种气氛悄悄滋长起来——分明两人对坐着,十分规矩模样。
天,忽然就看见你,下着雪,你在山顶上练剑,剑很好,你也很好。”
陈微尘有些出神。
那漆黑无边汪洋里,挣扎而不得,失望继而绝望,无知无觉许多年后某刻,有人忽然心神动。
——无星无月夜空里炸开烟花,久盲人睁开眼睛,深水里挣扎落水者终于浮上水面。
他便看见,看见白皑皑远山,看见漫天飞卷白雪,看见雪中人。
大约对着故人追忆往事,总是容易使人感怀,即使这故人不怎故,往事也没有相隔很久。
而二百余天之间,与对着这个人,由陌生至熟悉,乃至并肩辗转踏遍中洲南北,仙魔两界,不能不说是种奇妙感受。
“既然如此,”叶九琊道,“你又为何执意与他划清界限?”
陈微尘眨眨眼睛,刚要说话,却有脚步声传来,是身清正端庄气阑珊君。
“叶兄原来在这里,”他道,“倒让们好找。”
断线终于接上,混混沌沌个东西,忽然醍醐灌顶样清明起来。
那人影子,便深深、深深刻进他里面,他便知道,这生都完。
“他便有心魔,便成心魔,他在忘情道上走多远,便在凡尘里堕多深。”陈微尘看着他,叹口气:“只怪你长得好看,那时候还没有彻底长大,可也是个小美人。”
他这话竟带着些缠绵悱恻怨,不好直言怨自己,怨那个人,只好迁怒到这人脸上——实则与皮相是没什大关联,冷心冷情在仙道上独自走那多年个人,有天举目四望,无人可为他师,无人可与他为敌,无人可与他为友,高得很,也冷得很。忽然看见个被天地造化钟爱人,鬼使神差生点儿怜爱之心,去教他剑,要把这棵青翠欲滴小苗快些拔到与自己同高地步。
是怜爱也好,欣赏也罢,冰湖深处暗流忽然涌动那下,那漫天雪便刮进心魔世个不知昼夜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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