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住在12病区，37床，脑外科，目前深度昏迷，全无意识。
出租车在山间公路上行进，虽说两旁有路灯，仍旧显得黑暗幽深，不见头尾。
程几把额头贴在车窗玻璃上，感受那些震动和微响，突然想到这大概就是破坏主线剧情代价——
程几手肘
滑，差点栽下去。
“……”
前台说：“赶紧把妆卸
去！姐姐
眼睛毒，你不化妆比化妆好看百倍，别胡乱糟蹋，弄得像只火烈鸟似
！”
程几悻悻取出自己衣服和手机，匆忙套上运动裤和羽绒服，以最快速度逃出水月山庄。
山庄外有成排出租车在等候，程几拉开最前面辆车门，坐进去。
他必须走，而且越快越好。
他还必须把齐北崧大衣还回去。话说什
锦衣绣袄要值几万欧元？穿出来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偷五千块就够量刑标准，他居然当面抢人家几十万，真要命！
经过前台时，他将齐北崧大衣双手奉上，告知是388包房客人，请半个小时以后送进去。
“为什要等半个小时？”前台姑娘不解地问。
程几眨眨眼说：“你现在送去也可以，只不过里面正在办事，撞见不太好吧？”
状态也不行，你走还放心些。”乐乐摆手。
程几说：“走之后，任何人问你，你就说和不熟，记住吗？”
乐乐跺脚：“你今天到底怎呀！神经病啊你！”
程几笑笑，转身要走，乐乐喊住他。
“你是程几吗？”乐乐突然问，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头没脑。
司机问：“去哪儿？”
“稍等。”程几说，“你先往山下开。”
他开始迅速查看手机内容，从联系人到照片，从通话记录到通讯软件……三分钟后，他关掉手机取出sim卡，将其塞进口袋。
“第四人民医院。”他说。
这是程几妈妈所住医院，他在手机里看到病历照片，欠费条照片，以及医生联系方式。
前台明白。
程几嘱咐：“姐姐，这衣服你可得收好啊，注意别让人偷。”
前台凑近问：“你哪儿？以前怎没见过？”
“今天刚来，也没见过你。”程几趴在大理石台面上，托腮坏笑，他上辈子也是帅小伙，相信现在也魅力不减，即使披着这层MB皮。
结果前台说：“唉，就说嘛！你们小姐妹之间不应该流行这种妆容啊，回头可千万别说是教！”
程几今年十九岁，文弱内向，甚至有些懦弱抑郁，他来自贫寒单亲家庭，父亲去世，母亲重病，学业中断，生活重压不可避免地将他塑造成那样性格。
可眼前这人有双明亮眼睛，笑起来精神奕奕，而且他站得那直，甚至微微有些后仰，袒露着漂亮下颌线条。
尽管脸上化着怪异浓妆，他看上去还是很可爱，端正表情里透着点儿小机灵。
乐乐困惑不已。
程几笑，说：“走啊，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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