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四五步就能走过路程,公仪竹整整爬炷香。
他终于把大半个身子探到竹庐之外,与外面横斜于地四具尸体打个照面。公仪竹喘息得简直像头牛,他喉咙里发出某种破风箱般声音,无论谁听,也不能辨认出这和那把华丽优美嗓子
草庐地板乃是木质,彼此之间相互搭连,被公仪竹跌下力道震,四角安放弦乐器同时颤,声音轻微而幽清,像是仅鸣声哀歌前奏。
玄武把自己沾满鲜血右手抵在心口,他前襟上顿时印上个深色手印。此时此刻,面对着自己脚边垂死公仪竹,他伤怀道:“乐器有灵……”
他就这样带着新鲜战利品离开,闯入和消失样轻盈迅速,仿佛个入错场又很快发现自己没有得到邀请客人。
而原本蜷缩在地上公仪竹艰难地睁开眼睛,他咳出口血沫,把耳朵紧贴着地板。在是终于确定玄武离开后,他动作迟滞地给自己翻半个身。
他由侧躺改为趴着,然后蹭蹭,用他染血十指,用他承载着空茫视线头颅,用他破个大洞,至今还在往外淌血腹部,用他两条几乎被废去全部经脉膝盖,点点地,往竹庐外爬。
不清晰,他只看清这人唇角边那抹仿佛嘲弄又好似歉意笑。
玄武捏住那滴青龙道源,十分讶异地说:“原来你早清空你坤之道源?”
“……”
“你早该告诉,若知道,本不必对你下这样重手,那或许还能听听你笛子。”
“……”
那个书院里人人敬仰,人人钦佩,人人艳羡公仪先生,那个从来折竹踏乐第风流公仪先生,现在浑身汗水和血水混成团,修为和生命起从他身体中流逝。
他甚至都没有多余力量站起来,只能朝着门口方向缓缓蠕动,好像条最卑微虫豸。
他就这样狼狈地把自己蹭到门口,身后拖开条长长血痕。
公仪竹翻过第个门槛,再翻过第二个。青龙书院公仪先生向温雅近人,连门槛也绝不设得太高,是欢迎众学子前来造访意思。于是此时此刻,这门槛也方便公仪竹自己,能让他把下巴垫在被无数人用脚踏过高处稍作休息。
他还有点点力量,他只有点点力量,因此这力气决不能浪费在站起来这种小事。
“好。”玄武柔声和公仪竹说话,他收回自己指爪,那只手直到手腕处都被公仪竹内腑鲜血镀上层淋漓猩红。他顾虑到此时公仪竹垂死而涣散神识,特意提高音调,“你囚牛道源,你放在哪里?”
公仪竹言不发,他闭着眼睛,好像整个人都已经死去。
玄武宽容地笑笑。
“好吧,好吧。其实没有想拿你开刀。你可以自己留着它,当成送给与历代囚牛旧日情谊礼物。”
他松开自己把持着公仪竹肩头手,公仪竹像是具破败木偶样,斜斜摔倒在地上。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