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下遮住左眼洛九江看不清楚,但被那只死灰色右眼盯住时几乎下意识激起洛九江背后寒毛倒竖。也是直到此时,洛九江才切身体会到为何每个和寒千岭作对人面见寒千岭时都炸身毛——这种视人如视草木目光,还真没有多少人消受得起。
不过此人眼神稍稍比千岭热切点,洛九江苦中作乐般估量着:最起码在他眼中看起来像株药材,比草木更有价值。
这人修为洛九江体察不到,想来绝对比自己要高,此处又是他家门口,论起来天时地利人和自己个不站,何况从对方视角
“鸟呢?”此人不阴不阳地问道。
洛九江无奈回答:“鸟……自己飞。”
神鹭别说羽毛,就连鸟屎都没留下滩来给洛九江作证,听起来倒好像他胡编乱造般。要不是洛九江自己身为当事者,恐怕都要怀疑编这谎人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那人仍看着洛九江,他站着不动,甚至不曾皱皱眉:“花呢?”
“花……”洛九江硬着头皮苦笑道:“花又被鸟叼走。”
。
真好。洛九江愉快地想着:能看到这样灵性十足生灵如此自由快乐,他心里也说不出地快活。可惜阿苏不在此地,不然没准能再作幅画魂出来。等会儿自己被送回去找他时定把此事好好说说……
……嗯?哪里不对?
洛九江骤然反应过来:神鹭把自己扔到这里就拍拍翅膀飞,他会儿还能被送回去吗?
踮脚看会儿,天边还是没有神鹭重新折返迹象。洛九江惆怅地叹口气,心中倒不怎担心:既然在山峰上,单用两条腿总能走下去,不识路遇到人问两句就好,就是神鹭自己飞,要是此地主人突然出现问他为何在此,还真有点不好说明……
这下更惨,别说带他来此白鹭,他连枝能做微小证物花都找不出。
“好。那你呢?”
洛九江谨慎道:“?”
“擅闯药峰、毁坏植木,对说谎,”那人桩桩数落着洛九江罪状,鸟爪般枯瘦嶙峋双手已然拢进袖口,最可怕地是即便是这个时候,他神情仍是毫无波动地:“你喜欢几分熟?”
洛九江:“……”听起来这绝不会是善意在问自己喜欢烤肉口味,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倒更可能点。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药峰?”
洛九江:“……”想什来什啊!
他飞快转身,露出个无害地友善微笑:“在下姓洛,书院中无名散修个。此前送神鹭枝花,不料竟被它带到此地来。无意擅闯药峰,真是对不起道友。”
在见到对方真容之时,洛九江略有诧异。
开口那人身量单薄削瘦,裹在宽大袍子之中简直宛如具包人皮骷髅。他左侧放下长长刘海,遮住半面脸庞,露出另半边脸皮肤干燥绷紧,像是被烧毁溶烂后长出层新皮,蜡黄枯干,凹凸不平。而他眼睛竟仿佛是死灰色,看着洛九江时神态不带丝活人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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