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俨然多出
幅人面，笔画简单，神色却栩栩如生，犹在眼前。
“不是
，
只会画这个人。”洛九江吹去手上浮尘，“本来想明天再郑重托付你，但现在话题正好，就顺便说。这个人叫寒千岭，长得比画得还更好看些，他不可能籍籍无名，现在定被很多人知道。阿苏，你在青龙书院里听说过他吗？”
游苏摇头：“没有。不过可以帮洛兄去打听。”
“那就太感激。”洛九江悬掌在那幅灰画之上片刻，终究还是没舍得擦掉。他随手给画出千岭发间添朵花，“阿苏，听人评价过‘画魂’，据说精髓只有八个字‘形做画像，神为魂里’。不知道你从前画那些美人图具体如何，但若真是枯坐格竹子，那失败多少次也不奇怪……这不是因为你太差，而是你那种成长方式封你心眼。”
“游老祖事迹也听说过二，传闻里说他极擅识人，若真是这样，他瞧人眼就能下笔点魂也不奇怪。看你楼上挂匾‘聚贤’，是不是也想效仿先祖，先阅人无数再说？可枉你每个月给书院散修们散财无数，却连他们拿灵石去做
地鼓成团，好像能带着自己飞起来。
“没有慢熬细炖，没有千金食材，也没有高汤做底，这就是们常人酸甜苦辣。”洛九江托着下巴冲游苏微笑，“听说游公子仗义疏财，每个月都给散修们发钱……你看，你给他们那些灵石也许就是用在这样地方，他们平时节省两顿，就能找个天气不错晚上，走你刚刚走过路，吃你刚刚吃过东西，然后暖暖和和、高高兴兴地回去睡上觉，明天再继续读书听课做学问。”
游苏字句近乎贪婪地听着，继而呆呆回望，洛九江笑眼以对。片刻之后，游苏低头，伸手在亭间桌子上抹。
歇脚凉亭平时不大有人打扫，桌上已经积层薄灰。游苏本性好洁，此刻见这些灰尘却如获至宝。他半拢着袖口，借着天边漫洒下温柔月光，以指为笔，以桌作案，细细在灰尘上勾勒出副简单画卷。
洛九江探头瞧瞧，只需眼就笑。他声音柔和，毫不遮掩地点出游苏笔下所作，就像个再坦率不过知音：“啊……你在画人间烟火。”
于是游苏心满意足。
这只是浮灰上随笔之作，却偏偏活灵活现，呼之欲出。有个瞬间，洛九江与游苏四目相对，彼此用眼神确信自己确实嗅到画里传来食物香气。
“……画成？”游苏喉咙微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轻易地找回从前失落天赋，“画成！”
看他这个模样，洛九江都觉得手痒。他也卷起袖子拿手指在另外半面桌子上描画寥寥几笔。
如果说游苏所画是工笔，那洛九江指下就是写意。游苏被他动作吸引注意，见之下便赞叹不已，连声音都飞快冷静下来：“□□具在……洛兄，不如你，要是你易地而处，必然比更能学会‘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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