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不存!”
谢浚面色大变。
这伙计得康二授意,说得隐晦,朝中惨象,却已可窥斑。
赵椟这厮竟然狠辣至此,半点活路不留。诏狱中那些旧部,多半已经蒙难。
谢浚眉头紧锁,正回过头去,却见解雪时不知什时候披衣而起,仰首望月,默然无语。
谢浚拿手掂,估摸着是半斤份量,便解开油纸包,露出里头快刀剁开膘肉。
肉质棕红细腻,析出层白花花脂油,还在颤巍巍地晃动着。盐粒子不要钱似抹三五层,都旋出霜花,极咸极腻,观之便觉口舌发涩,哪里有下口余地?
谢浚看之下,便大皱其眉,道:“谁送来?”
守卫窃窃私语几句,便推个人过来,抵在门板上。
那人颤声道:“小王五,是平康坊伙计,客人要半斤膘肉都切好,还贴三两瘦肉臊子,不知可有什不合意之处?”
这还是他第次在解雪时面前,bao露出赤裸裸野心。
以赵氏国祚,系于解雪时人,本就是苟延残喘之举,解雪时若再不当机立断,废帝另立,恐怕会被这盘废棋活活拖死。
横竖那梁兴王幼子也是赵氏宗室血脉,年纪又小,还有教化余地,进可夺权,退可扶持,以解雪时如今境遇,更是难得线生机。谢浚心念电转,越发觉得此事可行。
解雪时默然片刻,道:“外臣擅权,终非正道。这件事情,往后……”
他话音未落,院门处便传来阵笃笃叩击声。
他显然是听见。
他素来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却手握拳,按在石桌上,不可自抑地发着抖。
谢浚只听他喉中气鸣如雷,胸腔剧烈起伏中,泄出如负痛野兽般嗬嗬声,显然是悲从中来,郁结五内,几乎到烧穿肺腑地步。
谢浚忧心如焚,正要上前步,却见他手猛地抓住襟口,如挨盐虾子般,猛地弓身蜷缩起来,爆发出阵惊天动地咳声。
痛楚之色,在那张煞白脸上
“怎不见你们东家?”
“坊里近来接几桩大生意,庄家亲自操刀,杀红眼,唯恐秽气冲撞客人,故遣小前来,望客人多多担待则个。”
“这倒罢,你这小厮,却是半点不伶俐,要是夹生肉,怎拿来都是些熟食?”
“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宫里贵人要吃胡桃肉炙腰,令人将坊里豚子尽烹,拣些肥嫩入味,谁知到临头又挑不出合意。坊里是小本买卖,哪里担待得起,只能取来贱卖……”
谢浚截过话头,沉声道:“当真没有生?”
“谁?”
只见门缝里探进来只手,提着吊油纸包,外头草草衬张红纸,被渗出来油花浸得塌糊涂。
院门外守卫得袁鞘青授意,将油纸包递在谢浚手里,便匆匆掩门。
谢浚定睛看,红纸上写着,赫然是平康坊三个小字。
消息借着佐酒菜名头,终于周周转转地传进藩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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